“希文有什么事?”
听说谢质来找秦维勉,贺云津也不免紧张起来。
“他说只肖说是仲春月圆之夜,公子自然知晓。”
第36章有点暧昧了
秦维勉懊悔道:
“哎呀,我竟忘了!之前同希文约好的,每年仲春一同赏月。最近事忙,全不记得了。”
见秦维勉面露愧色,贺云津暗道不好,生怕秦维勉主意不稳。他故作不解,忙道:
“公子已然到此,就此回去,岂不可惜吗?”
那话语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模样小心又不安,秦维勉看了,向逢意道:
“你且回去,让希文走吧,就说我在城外有事。”
逢意应言走了,贺云津便去解缆,撑开一篙,这才向秦维勉笑道:
“秦公子不同希文赏月,却在此同我赏月,回去说起来,岂不替我招恨?”
舟已离岸,秦维勉道:
“你还说风凉话!倒是想想,回去怎么对希文言讲?”
“自然是以实情相告。就说殿下与我在城中偶遇,一时贪玩到了江上,就便在此赏月。下月你我约上希文再一同玩赏一次,我向他赔礼便是了。”
前面那样话里有话,现在又这样霁月光风起来,秦维勉也是拿他没办法。
两个人在江心漂荡,贺云津站在船头摇橹,秦维勉坐在蓬中,见他背影挺拔,衣袂飘举,两桨摇得不疾不徐,似乎很是熟练。
贺云津的目光则飘向了岸上。路天雪一直站在他俩解缆的地方,孤削身影纹丝不动。贺云津叹道:
“这路侍卫也是个痴人呢。”
秦维勉闻言回头望去,贺云津又道:
“若是殿下真在江边遇害,不知日后史书会怎么写?”
“还写什么,”秦维勉笑道,“以我如今的身份和作为,死了也就是一行字罢了。”
说到这里,秦维勉又想到贺云津去走刘积深门路的事。
“道长进来坐吧。”
那船篷前后通敞,仅能挡雨罢了。贺云津坐进去,其中立时拥挤起来,两人膝盖都要碰到一起。
小舟摇摇晃晃,贺云津慢慢给秦维勉倒酒,日头已落,舟中渐渐昏暗下来。
从前无味山外便有一湖,贺翊每每想避开众人,就独自泛舟到湖上去,有时就在舟中睡了,等到天黑醒来,倒觉得心神宁静。
那时云舸刚来,贺云津还不知他的心思,就见云舸早早在湖边等他,非要同他一同游湖。两人也是这般挤在小船之中,云舸分明得逞了,却垂着眼睫不敢看他。
秦维勉自然不会如此。
同样温润周正的面目,此世更添坚毅决绝,但并非傲气,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坦荡。
“想来刘将军已同你说了,过几日我选派武官,也请你来。其实我已想好,凭刘将军的举荐和道长的本事,先做个校尉是不过分的。”
不料贺云津并不挂心此事,淡淡道:
“不拘什么官职,只要能常在燕王身边就是。”
见他如此,秦维勉知道此事的风波已经过去,心结算是解开了。
秦维勉也不再谈论此事,天已大暗了,舟中更是昏昧。浪拍船尾,扑面湿气。
忽而江上明亮起来,点点亮光透过竹篷落入舟中。两人同时探身一望,果是月亮升起来了。
那一轮皓月缓缓升起,满江流金,秦维勉起身出去看,惊叹道:“对月当风,真是好景色!”
贺云津同他比肩而立,亦觉心旷神怡,可看了几眼月色,还是忍不住盯着身边人看。
江上月升固然极美,可人生如此的意气风更是难得。从前云舸家道中落,小小年纪充作官奴,后被他救到山中,一直小心避世,何曾有过这样的明亮和快意。
贺云津心想,光是看到他今夜神情,已不枉他下凡一次了。
两人站够了,又钻回船中饮酒。江上月色跳动在舟中,漏过竹蓬,金斑浮动,随着水流缓缓摇曳,说不清的暧昧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