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在汤泉拒绝了秦维勉,今日又在汤泉成功,这何尝不是一种天意呢?
贺云津穿过刺史府的后街,进到别馆,照样穿过那条曲曲折折、树木掩映的路,来送东西的侍女已经返回,低头从他身旁走过。
一股湿湿柔柔的水汽氤氲着淡淡的花香拂面而来。这股气息好像一剂毒药,惹得贺云津腹中一阵跳动。
到了春熙堂一看,外面站着路天雪。
贺云津冲他眼神示意,径直往里走,不想路天雪竟伸手拦住了他。
“贺将军,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贺云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着,顿住步子奇道:
“里面有人吗?”
“无人。殿下有令,不许人进入。”
贺云津心思一转,知道跟路天雪这样一板一眼的实心眼用什么人情世故是没有用的。殿下真这么说了,这人是一个不会放进去的。
要是别人执勤,他板起脸说声“我也不行吗”,多半就进去了,在路天雪这里是没希望的。
贺云津想了想,客客气气地问道:
“请通传一下,我有事禀告殿下。”
“通禀不是卑职的职事。不过殿下刚刚说了,即使是贺将军来他也不见。”
贺云津闻言面色一滞。
他朝春熙堂一望,只见琐窗之中泄出丝丝缕缕的热气,袅娜散去,隐隐还传出温吞的水声。
熟悉的场景和声气勾起了他鲜明的回忆。
贺云津不甘就此离去,站定了又不知说什么,舌头打结半晌才道:
“今天不该是路侍卫当值吧?”
“今天确乎不是卑职,殿下特意叫卑职来守在这里的。”
“……”
贺云津这下更是无话可说了。秦维勉这番安排分别是针对他!
再次看向春熙堂,那里仍只是一味的烟雾迷蒙。
路天雪又道:
“请贺将军不要为难卑职。方才梁枕书小姐前来也未得进去,刚走不远。”
贺云津立刻警惕起来:
“她来干什么?”
“卑职不知。”
“她怎么进来的?”
“卑职不知。看方向是从别馆后门来的。”
贺云津明白了。路天雪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这是怕刺史府的防务出现了漏洞。
秦维勉入横州后并未处理梁枕书,当时贺云津提醒,秦维勉说道:
“她一介女流,想来也是迫不得已,被文俭所利用。她是梁国公之后,家里已被削了爵位,何必赶尽杀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