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晨光透过残破的窗棂,落在紫檀木盒上。盒身的雕花被晨雾浸润,泛着温润的光泽。沈砚指尖抚过盒面的缠枝莲纹,想起昨夜被俘骑兵提及的黑鹰印记,心中疑窦丛生。
柳清鸢端着一碗温热的麦粥走来,蒸汽氤氲了她的眉眼。她将碗递到沈砚面前,目光落在木盒上:“这盒子跟着母亲多年,我幼时见她时常摩挲,却从不让人触碰。”
沈砚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他舀了一勺粥入口,麦香混合着淡淡的甜味,是农户送来的新麦磨成的粉。“先夫人的绝笔信只写了一半,”他放下碗,指尖叩了叩盒盖,“夹层里定有别的东西。”
柳云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麦饼。他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要不俺把盒子砸了?说不定里面藏着金银珠宝,够咱们招兵买马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沈砚抬手拦住他,无奈地摇头:“这盒子是先夫人留下的唯一线索,砸了就再也找不到真相了。”他仔细观察盒身,现雕花的缝隙里嵌着些许黑色粉末,“这是松香。”
柳承毅走过来,眼神凝重:“你母亲生前擅长用松香封藏物件。她曾说,真正重要的东西,要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沈砚心中一动,想起现代考古学中常见的封藏手法。他起身找来一块烧红的木炭,用布包裹着,轻轻贴近盒盖的雕花处。松香遇热融化,顺着纹路缓缓流淌。他一边加热,一边用细针小心翼翼地挑拨。
“小心点!”柳清鸢屏住呼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她看着沈砚专注的侧脸,晨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竟比往日多了几分可靠。
柳云舟看得不耐烦,蹲在一旁用树枝划着地:“磨磨唧唧的,不如俺一刀劈开来得痛快。”话音刚落,就被柳承毅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盒盖内侧的一块木板弹了出来。夹层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绢帛,还有一枚小巧的银质令牌。
沈砚展开绢帛,上面的字迹娟秀有力,正是先夫人的笔迹。信中写道:“黑鹰窥伺东宫,宁王暗通北狄,牵机之毒,非药可解。吾儿清鸢,若遇明主,可托付此令,寻周将军相助。”
“牵机之毒?”柳承毅瞳孔骤缩,声音带着颤抖,“前太子殿下当年就是死于牵机引!”他猛地抓住沈砚的手腕,“你母亲果然知道东宫旧案的真相!”
柳清鸢脸色苍白,指尖抚过绢帛上的字迹,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自幼丧母,对母亲的记忆模糊,如今看着这封信,才知晓母亲当年背负了如此多的秘密。
沈砚拿起那枚银质令牌,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与骑兵玉佩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令牌背面刻着一个“周”字,笔画遒劲。“周将军是谁?”他问道。
柳承毅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当年镇守北境的周岳将军,是你母亲的远房表兄。他为人正直,因反对宁王调兵,被罢官还乡,隐居在京郊的雾灵山。”
“这么说,只要找到周将军,就能查清宁王与北狄的勾结?”柳云舟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俺这就带人去找!”
沈砚摇头:“雾灵山地形复杂,且不知周将军是否还在世。贸然前往,只会打草惊蛇。”他将绢帛和令牌收好,“我们现在根基未稳,当务之急是扩大农庄,积累足够的粮食和民心。”
正说着,张老栓带着几个农户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喜色。“沈先生,”他手里捧着一把饱满的麦穗,“你教俺们种的早熟麦种,长势极好,再过几天就能收割了!俺们估摸着,亩产至少能有三石!”
农户们纷纷附和,将手中的麦穗递到众人面前。金黄的麦穗沉甸甸的,麦芒锋利,散着浓郁的麦香。
柳承毅接过麦穗,指尖摩挲着饱满的麦粒,眼中满是欣慰:“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好的收成。”他转头看向沈砚,语气中充满感激,“沈先生,你不仅救了柳家,还救了京郊的百姓。”
沈砚笑了笑:“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他看向张老栓,“张叔,麻烦你组织农户们,把成熟的麦子收割了,一部分留作种子,一部分磨成面粉,剩下的储存起来。另外,我想在农庄周围开垦新的田地,推广麦种和堆肥技术。”
“俺们听沈先生的!”张老栓连忙点头,“只要能让日子好过,俺们啥都愿意干!”
柳清鸢看着沈砚与农户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这个曾经被她轻视的赘婿,如今却用自己的能力,撑起了柳家和京郊百姓的希望。她走上前,轻声道:“我来帮你记录农技,整理推广方案。”
沈砚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笑容:“有劳大小姐了。”
柳云舟凑过来,撇了撇嘴:“俺也能帮忙!俺可以带人开垦田地,保证把地翻得平平整整的!”
沈砚点点头:“好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再用蛮力,听从农户们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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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知道了!”柳云舟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召集护卫,扛着锄头往田地走去。他走得急,差点撞到门槛,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接下来的几日,京郊农庄一片繁忙。农户们收割麦子,开垦荒地,沈砚则忙着指导大家制作堆肥,改良农具。柳清鸢每日记录农技要点,整理成册子,放给农户。柳承毅则联系旧部,打探京城的消息。
这日午后,沈砚正在田间指导农户使用改良后的锄头。这种锄头加装了木柄护手,重量更轻,效率比普通锄头高出不少。农户们试用后,纷纷赞不绝口。
“沈先生,你这锄头太好用了!”一个农户举起锄头,兴奋地说,“以前一天只能翻半亩地,现在能翻一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