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极美,却极冷,带着浓浓的嘲讽,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甚至刻意抬起了右手,轻轻抚过无名指上那个她为了躲避麻烦、在路边摊买的几块钱的银色戒指。
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疏离和甜蜜,一字一句,砸在霍霆深的心上:
“霍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坐了五年牢,难道还不能结婚生子吗?”
她顿了顿,欣赏着霍霆深骤然变得难看无比的脸色,笑容越绚烂,也越残忍:
“这当然是我、丈、夫的孩子。与你,何干?”
“丈夫”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霍霆深的耳朵。
霍霆深猛地愣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丈夫?
她结婚了?
她竟然结婚了?!在他恨着她、以为她在监狱里忏悔的时候,她竟然在外面和别人结了婚,还生了孩子?!
而这个孩子……和他长得如此相像……难道只是巧合?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汹涌澎湃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死死地盯着叶倾那张带笑却冰冷刺骨的脸,再看看她怀里那个几乎是他缩小版的孩子,第一次,在那场颠覆一切的悲剧之后,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却足以撼动根基的怀疑……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两个大人之间无声的、激烈的电闪雷鸣,和一个孩子难受的、细微的呻吟。
叶倾紧紧抱着她的全世界,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和镇定,与他对峙,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霍霆深的目光从孩子脸上,缓缓移回到叶倾倔强而虚假的笑脸上,眸色深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声音危险而冰冷:
“你、丈、夫?”
“叶倾,你最好没有骗我。”
第三章:暗流汹涌
霍霆深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眼睁睁看着叶倾抱着那个孩子,像逃离瘟疫一样,踉跄却又迅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傍晚的车流里。
“与我何干?”
“我丈夫的孩子。”
那几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打在他固有的认知和沸腾的情绪上。
丈夫?她什么时候有的丈夫?在监狱里?还是出狱后这短短几个月?怎么可能!
可那个孩子……那张脸……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霍总?”助理陈默小心翼翼地上前,察觉到老板周身散出的骇人低气压。
霍霆深猛地回神,眼底的震惊和混乱迅被一层更深的寒冰覆盖。他恢复了惯有的冷厉,只是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泄露了他极不平静的内心。
“查。”他吐出一个字,冰冷刺骨,“我要知道她出狱后的一切。住哪里,做什么工作,接触过什么人……还有,那个所谓的‘丈夫’,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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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总。”陈默立刻躬身应下,心中骇然。他跟着霍总多年,深知叶倾这个名字是绝对的禁忌。没想到这位前霍总夫人竟然出狱了,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刚才惊鸿一瞥,实在太像了!
霍霆深转身步入餐厅,原本重要的商业应酬,此刻却让他心烦意乱。合作伙伴的笑容,杯觥交错的寒暄,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脑海里,反复交替出现两张脸——五年前叶倾在法庭上绝望苍白的脸,和刚才那张带着虚假笑容、冰冷疏离的脸;以及,那个孩子酷似他的眉眼……
一种极其陌生的、失控的感觉攫住了他。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恨意。这五年来,他恨得目标明确,恨得理直气壮。叶倾的突然出现,以及那个诡异的孩子,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搅乱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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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出租车里。
叶倾紧紧抱着昏睡的儿子,全身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心脏狂跳得疼。
“女士,你没事吧?”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脸色煞白,好心问道。
“没……没事,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医院,孩子烧了。”叶倾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低头,用脸颊贴着儿子滚烫的额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落。不是委屈,而是后怕。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霍霆深会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从她怀里抢走。
霍霆深的眼神,除了最初的震惊,后面几乎全是怀疑和审视,没有丝毫的温度。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可能是他的。在他心里,她是杀人凶手,是毒蛇,她生的孩子,只怕也带着原罪。
也好。这样最好。她绝不能让念深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承受他的恨意和冷漠。
可是……“丈夫”的谎言,能撑多久?以霍霆深的手段,查出她根本没有结婚,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又会如何难?
巨大的危机感像乌云一样笼罩下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念深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需要打点滴。叶倾守在医院,一夜未眠。看着儿子因为输液而稍微退烧、睡得安稳些的小脸,她的心才稍稍落地。
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挂号、检查、药费、点滴费……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微薄积蓄,瞬间缩水一大半。
现实的压力和霍霆深带来的威胁,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
第二天,念深的烧退了些,精神好了不少。叶倾不敢耽误工作,更怕失去收入来源,只好将儿子托付给隔壁一位还算和善的、白天在家休息的阿姨帮忙照看半天,承诺支付一些费用,自己则咬牙继续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