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一种气味,虽然不是通过她的鼻子嗅到的。她立刻联想到一种情况:排泄的味道。
她站在门廊,看着凌乱的床铺,听着收音机。她为了寻找这个该死的欠债人找遍了整个轮船都气不喘心不跳,而这个无害的床铺却使她左胸下的心脏狂跳不止,使她的呼吸短暂急促。
这儿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问题是如果她在这里逗留,她会不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理智告诉她离开,趁着她还有机会时离开,理智非常强劲。可好奇心告诉她留下来窥探……而且它更加强劲。
她慢慢把头探进房间,先看卧室部分,那里有一个打开的行李箱,一扇对着海洋的窗户,没有什么别的了。
她往浴室看,她的头突然停止了移动,实际上好像被锁定在了某个位置上,她的眼睛瞪大了。
那被锁定的凝视绝不超过三秒钟,但她都觉得很漫长。她看到了怪异,还有最微不足道的恐惧。
她的心记录下了所看到的一切,清晰鲜明,就像很快就要拍到犯罪证据一样。
她看到散落一地的洗护用品,用到一半的剃须刀,刀口还有一圈泡沫。她看到门口的烟灰缸,它凹凸的底面摁着一根没抽完的烟。
雷登凭空消失在了他的房间里。
如果她没有出现记忆紊乱,又或者这家伙能够从四面的海洋里脱身,那么她就可以断定雷登这人定是又招惹了某个伙计。
也许已经被谁杀死在某个角落,又也许被人抛尸海洋了。
该-死-的,她就不该跟着来这儿,就算遇到危险了也不能离开这艘破轮船。只是欠了几百美刀而已,她有的是办法让雷登偿还,而不是自己对着危险自投罗网。
天哪,她心灵深处想。这次的航海旅行可真像一部恐怖电影……充满了危险和刺激。
她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女乘客转过身。
是昨晚那个遇见危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头戴面具的小丑。他向她看来,手里拿着他古怪可怕的手杖。他闪亮的手杖仿佛蘸着雷登的血。
他的面具是那种可怕的笑容,像是被匕首割到耳下的裂口,而且——
而且他根本不说话。
门关上了,仅此而已,就像门有时会自己关上一样。
是这样吗?她内心在打鼓……只是那个小丑是路过吗,还是怎样。她进门时毫无疑问门是虚掩的,不是开得很大,但足以让她看清它不是关着的。
现在她的眼睛又回到凌乱的床铺。
面具小丑在她进来时是在门背后。如果她转过头,她肯定能看到他……那么现在她也肯定死了。
但她站在这里被雷登留下的惊慌匆忙的痕迹吸引住时,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去,顺手关上门。
她的两腿突然没有一点力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姿势古怪,看上去像一个马上要领盒饭的姑娘。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咆哮:我不能尖叫,他会回来,我不能尖叫,他会回来,我不能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