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能!”萧芸杏眼圆睁,“这样与负我真心有何区别?”
戚淑婉知会得到这个回答,顺势说:“这是长乐的想法,若驸马不是这样想呢?心意不相通,如何永结同心?便是这么一回事,想来只是中意某人是不够的。”
萧芸恍然大悟用力点点头,蓦地扑哧一笑:“三皇嫂这样说,叫我突然想起谢知玄的话。”
戚淑婉笑问:“什么话?”
萧芸轻哼一声:“先前在宁王府偶遇他,我本欲从他口中打听些许贺长廷的事情,他却问我几时对男子有兴趣了。我说贺公子救过我,不一样,三皇嫂,你猜他说什么?他竟同我说,不知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几时方能有此殊荣。”
她撇撇嘴:“那会儿听他言语讽刺心里不痛快,只顾着生气。”
“如今想起来,这话的确是好笑得紧。”
戚淑婉也忍不住笑:“谢家七郎原是这般幽默之人。”
“他那哪是幽默,分明是嘴里淬毒!”萧芸呵笑,不赞同说,“旁人若是想下毒害人且要费一番劲,他张张嘴便成了,谁有他厉害呢?”
戚淑婉道:“想来是因为相熟才这么放松。”
萧芸笑一笑,不置可否,引回她们之前的话题:“我同贺公子却不相熟,只得慢慢来。三皇嫂说得对,多了解对方的想法方能心意相通,一厢情愿便无趣了。”
戚淑婉微笑颔首,对萧芸同贺长廷之间的事点到为止。
她们闲聊一阵,小憩片刻,见时辰差不多,又从朝晖殿出来去往凤鸾宫见赵皇后,再同赵皇后一道赴宴。
赵皇后在太子妃、戚淑婉与萧芸的簇拥下踏入万寿宴的正殿内时,本来热闹的大殿静默几息,紧跟着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请安,恭迎皇后娘娘,继而同太子妃、戚淑婉和萧芸规矩见礼。
“都免礼罢。”
在上首处落座之后,赵皇后笑着与众人免礼,众人高声谢过,按照分位依次相继重新落座。
太子妃坐在紧挨着赵皇后的下首处。
在太子妃对面的,是今日才到京城的丹阳大长公主与长宁县主。
因是皇后娘娘提前叮嘱过,这一场宴席,戚淑婉的位置被安排在太子妃旁边,而萧芸照旧坐在她另一侧。坐在丹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则是燕王世子妃周蕊君。
宴席一开,舞乐不断。
殿内正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们多少隔绝视线。
感受不到来自丹阳大长公主无声压迫的戚淑婉自在欣赏表演、享用佳肴。
萧芸举起酒杯来同她碰杯时,她也笑着饮下两杯果酒。
酒酣耳热之际,殿外传来三声鞭响,之后舞乐声停了,殿内的舞女们悄声退了下去。伴随着几声“陛下驾到——”、“太子殿下到——”、“宁王到——”,皇帝陛下、太子与宁王萧裕便相继步入殿内,在一阵行礼请安声中,分别在上首处各自落座。
皇帝陛下同赵皇后坐在一处,太子与太子妃坐在一处。
萧裕,自然是在戚淑婉的身侧坐下。
世人眼中太子虽有太子妃、宁王虽有宁王妃,但两人年轻英俊,东宫良娣、王府侧妃无不空悬。若能得太子与宁王青睐,便是做良娣、做侧妃也是极好的。
席间有不少小娘子在望向他们二人时,悄悄羞红了脸。
唯独他们二人目不斜视,未往席间多看一眼。
皇帝驾临之后,以丹阳大长公主为首的皇室宗亲同皇帝、太子寒暄起来。
这种场合,萧裕难免是被疏忽的那一个。
他对此却不以为意,见王妃脸颊微红、眼眸水雾蒙蒙,便凑过去低声问:“王妃喝酒了?”
戚淑婉也低声道:“浅酌几杯果酒而已,不妨事的。”
萧裕嗅见她身上淡淡清冽的酒香,混杂着些许平常也会在她身上闻到的香甜花香。少见她饮酒,原来饮酒后,连说话的腔调也比寻常时候软一些。
“醉了也无妨。”
萧裕笑,“本王总不会丢下王妃不管。”
戚淑婉一味笑着。
仔细回看两眼萧裕,见他眼角微微泛红,轻唔一声:“王爷也喝酒了。”
“小酌而已,醉不了,也不妨事。”萧裕道。
戚淑婉学他说话:“醉了也无妨,妾身亦不会丢下王爷不管。”
调笑间,忽而听得丹阳大长公主道:“逢陛下寿诞,长宁一片赤诚之心,为祝祷陛下寿比南山、万寿无疆,特地花费心思勤练出一首曲子,请陛下品鉴。”
皇帝闻言,允了长宁县主献曲。
此前从不曾听闻要在万寿宴上献艺,席间一众小娘子或艳羡或懊恼,悔恨痛失表现的良机。
长宁县主傅莹冲帝后福身行礼,宫人迅速将她的古琴送进殿内,她走到案几后坐下,定一定心神,双手搭上琴弦,素手一拨,随着第一声琴声在殿内响起,一支笑傲烟云、无拘无束的《醉渔唱晚》于纤纤素手与琴弦间娓娓道来。
傅莹雅擅弹琴,这支明显用心练习过的曲子尤为动人。
殿内许多人听得如痴如醉。
萧裕却将戚淑婉的手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小巧的手掌只他半个巴掌大,手指却也是细长的,圆润粉白的指甲不染蔻丹,在烛光下有种别样的可爱。
傅莹一曲结束时,殿内响起诸般赞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