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宁对住Charles大喊,平日里斯文惯了,到了真想要骂人的时候,才恨自己词穷。直到他喊到累了丶再找不到措辞了,Charles才靠过来,伸手抹过他的脸,同他讲:“不要再哭喇,阿宁。”
梁天宁才知自己原来真的落泪,Charles的手背都被他的泪打湿,大过刚刚落的那场雨。
救援队姗姗来迟,天大的运气,那架赛车都烧至不像样子,领航员却拥住车手,未见大伤。
医疗队检查过,Charles成身有多处磕碰,头部亦有轻微脑震荡,但都无有大事。
梁天宁更是毫发无伤。
而他那侧车门都撞至变形,人却无事,是Charles将他原本该受的伤都主动转移到自己身上。
那日在智利他,Charles讲,下一次危险,一样还是会护住他,不是讲笑。
Charles的动作甚至快过他的肌肉记忆。
梁天宁头垂下去,没再讲过话。
未查出大碍,Charles的伤口经过简单处理,在他的坚持下,两人被载至收车台。
梁天宁似乎还未能从突发的意外中回过神来,任由人拉着他的手腕,躲在一棵比中欧站还要粗壮的树後,看着其他运气好的车队一辆辆冲线,接受所有人的祝贺。
运气好或不好,被Charles牵住走向那棵树的时候,梁天宁突然开始思考起从不会碰的哲学命题来。
他运气算不上好,同深爱的女友拍拖好多年,最後换来一句不肯面对面讲出口的分手。女友大方承认移情别恋,却不愿告知他是谁为他戴上一顶难堪的帽子。
不好,当然不好。那麽多架赛车,只有他受到那场突至的大雨影响,滚落山崖。
梁天宁偏头望住Charles,他额头新贴上去的纱布,边缘已经又渗出一点点的红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隐藏在车手服下的皮肤上,应该也有大大小小的伤。
他又觉得自己运气足够好。
现在还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从这些思绪里回过神,Charles恰好将他抵在那棵树上,背向收车台,应该无人看得到他们。
于是他顺着刚刚那些思绪,问Charles:“痛不痛?”
Charles缓缓靠近他,几乎鼻尖蹭着鼻尖,从口中讲出的话亦像蛊惑,他居然讲:“你kiss我下,就不痛。”
Charles一定是疯了。
而他自己也不遑多让,在Charles企图靠他更近那刻,竟没有伸手推开。
梁天宁那一刻也生出第六感来,这个吻根本没有那麽简单,有些事情要发生,而他躲不开。
Charles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同他拉开似有若无的距离。而他被Charles用那双他看不透的眼睛盯住时,脑袋只剩下这样的想法——
他下意识想逃。
双手抵在Charles胸口,用力推下,推不动,意料之中。于是先Charles一步开口,姿态放低,语气放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比赛都快结束,走喇。”
同绅士要这样讲话,凡事好商量。
尤其是Charles,绅士到对他近乎有求必应,这样同他讲话最有效。
“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阿宁,还要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做什麽,当然是吻你。”Charles擡手抚上他脸,笑着望下来,“刚刚不是还同我发脾气,现在又变得这样软,好似我同你提什麽要求你都会同意,我怎麽招架得来。”
他接下来还要说什麽,梁天宁其实都不敢再听,可被人按在树上,又不得不听。
他听到Charles贴近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讲:“其实我好早之前就想吻你。”
梁天宁怔住。有些慌。
有些事,不可以摊开来讲。暧昧可以,含糊可以,不清不楚可以,人的劣根性决定,只要话不讲明白,就总有转圜的馀地。
好多人都靠侥幸活住。
但Charles不肯,偏要把话讲成现在这样他无法应付的样子。
短短一句话,梁天宁消化了好一会,才缓缓讲:“或许。。。或许是你第一次遇到我,所以有什麽雏鸟情结,都好正常。。。你可能只是觉得同我doi舒服,才会有这种想法。。。等你交过女友,或许就不会再。。。”
“我几时同你讲过我中意的是女仔?”
梁天宁一怔,他一直都默认Charles同他一样是直男,但实际上,Charles因为有个十分繁忙的青少年时期,所以从未有机会同人拍拖。
他亦未亲口承认过,一直都是梁天宁自以为。
“难道第一个同你睡过的男人不是我?那你对我有没有所谓的‘雏鸟情结’?”不等他答话,Charles又开口,每一句都讲得好咄咄逼人,“我是成年人,不用你教我生理课。想吻你,是好久前就这样想,早过同你上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历经坎坷,希望这回可以顺利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