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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闻霁不肯走：“我跑完这个模型！”

衣领上的那只手没松：“明天来了继续。”

“不成！后天就是ddl，明天来不及了怎么办！”闻霁手就差往桌沿上扒，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我觉得这个算法看起来不对劲，但凡我能找出问题来，他们就out了！”

喻昉越看他一副不肯松口的样子，不再勉强，落座沙发，边操作手机边问：“多久？”

闻霁信誓旦旦：“很快！”

这一很快，就很快了几个小时。直到喻昉越叫人准备的夜宵都送到了，也没能结束。

闻霁在逼迫下又进食了一餐，再对上喻昉越的视线，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闻霁有些心虚：“要不你先回？这个数据绝对是有问题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喻昉越却问他：“闻霁，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个标加班？”

“我”闻霁被他这样盯着，说不出话来。眼睛又有点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抬手，揉着眼睛逃避喻昉越的质问。

“闻霁，”喻昉越沉声警告他，“你的眼睛刚好，又想瞎了？那是我的标，拿不到也是我的事，你这么拼命干什么？”

因为你好，你值得，你让我读那么久的书，第一次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但这样说好像太假太空了，像喻昉越这种务实的人，该更喜欢脚踏实地一点的理由。

闻霁想了想，把话自以为说得具体了些：“因为你救过我的命。没有你我就做不了手术，你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应该报答你。”

但喻昉越的表情却肉眼可见地变了，原本还心情尚好和他开玩笑的脸，一下变得阴沉沉的，明显是动了气。

“你少自以为是，闻霁。我请什么样的医疗顾问请不到，需要你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为了报答我在这里搞这些？你记住了，这个标最后就算丢了，也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他原本似乎是要直接去抓闻霁的胳膊把人拽起来的，手一转弯却落在椅背上，只是把闻霁从电脑前转向了大门，命令道：“别弄了，到此为止，回家休息。”

闻霁看着电脑上执行到一半的脚本，不肯，伸手去抓喻昉越的手腕：“刚刚那个问题我答错了是不是？给我个机会重新答，行不行？”

“行，”喻昉越俯身下来，贴近他的脸，“我听听你是为了什么。”

闻霁喉结一动，视线从喻昉越脸上移开，如实讲：“是为了你。我想帮你拿下标，想让你看见我的心意，不想你一直觉得我是骗子；不是为了报答你，而是因为你好，你值得，我想亲自为你做点什么——这个答案，你还会生气吗？”

这一番话讲完，喻昉越突然不再坚持着要他下班，拖着另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头凑过去，看屏幕上的代码：“哪里还没有跑通？”

闻霁有些吃惊，哪有老板陪着员工加班的道理，恐怕喻昉越也是头一遭做这样的事：“你要不先下”

“我先下班，留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窃取商业机密吗？”喻昉越嘴上刻薄依旧，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少废话，快点，速战速决。”

尽管闻霁再不想连累他和自己一起加班，但任务迫在眉睫，也没时间和喻昉越拉锯计较。

他视线又回到屏幕和文字资料上。

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看了会儿，喻昉越出了声：“有没有想过是样本集出了问题？”

闻集还有些后知后觉：“嗯？”

“这里。”喻昉越指指资料的某一处，“他们参考的数据集来源是《欧洲老年医学期刊》，有没有考虑过是不是适用于南城市老年人？”

这样一说，闻霁如梦初醒、大彻大悟：“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出代码的问题！”

看一眼喻昉越，面上波澜不惊，一副早胸有成竹的样子。

闻霁眉头一皱，控诉道：“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喻昉越不好驳他的面子，收敛地讲：“刚刚。”

闻霁惭愧，低头：“那也很厉害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个东西加班。”喻昉越突然正色起来，“闻霁，一直自己埋头苦干很爽吗，有现成的捷径做什么不走？你是不是觉得我姓喻，所以就该是个大树底下乘凉的草包，这么多年都该白干？”

一个商场摸爬滚打数年，一个是大学才念了三年的学生，自己与喻昉越之间的差距，当然无需说明就昭然若揭。

闻霁因被自己浪费掉的那些时间而惭愧，头低下去，态度端正：“我只是想在你的事业里派上一点真正的用处…”

“你已经很有用处了。”喻昉越适时打断他，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趁早搞完，早点下班。”

闻霁点点头，正要一鼓作气，又遇新的拦路虎。

对方的数据集里涵盖了几万个不同的欧洲老年样本，如果证伪，想有足够的置信度，至少还需要上千个本地样本。

闻霁又开始发愁。上千个样本，一天时间，想都知道是不太可能得事。

喻昉越偏偏在此时问他：“打算怎么做？”

闻霁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有个病友群，里面很多阿公阿婆，根据六人定理，你问我我问你”

他抬头，喻昉越又一副看蠢人的表情看他。

他灵光一闪，想起刚刚喻昉越说过的话，现学现卖：“喻总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啊。”

他承认他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害怕在看似无所不能的喻昉越眼里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草包，因此才孤军奋战，埋头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