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娘子气得一把扔掉了扫帚,呵斥着:“你们搬了那么多东西?还嫌不够啊,干脆把我也搬去你们院子里?吧!”
“又不稀罕。”长柳嘀咕着,忽然眼睛一亮,在院子的?角落里?看见了一张小木凳,连忙跑过去捡起来?抱在怀里?,朝柏哥儿道,“诶,我就说,就说心里?空落落的?,原来?真有,有东西?落下了。”
那小木凳也是分给他?们的?呢,可?不能留在这里?。
孟娘子见他?那小气样,鄙夷地哼了哼,有意挑拨:“你别?以为现在张青松什么都顺着你依着你,一两?年后?你生?不出孩子他?照样不搭理?你,我同他?哥成亲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依着我的?,男人都这样,你就神?气这几个月吧,往后?就没你神?气的?日子了。”
柏哥儿听?了,厌恶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安抚长柳:“不会的?,二哥和大哥不一样,二哥不会那样做的?。”
长柳紧皱着眉没有说话,怀里?紧紧抱着小板凳,看得柏哥儿心里?头直打鼓。
可?是随后?,长柳却?转过身去看着她,语气怜悯地道:“大嫂,你,你没被人疼过,说这话,我不,不怪你,你真,真可?怜。”
说完以后?拉着柏哥儿便走。
孟娘子楞了一瞬,那话像是戳中了她的?肺管子一样,让她难堪,让她喘不过气。
她扔了扫帚,走到院子边朝已经离开的?长柳吼着:“你才没人疼呢。”
她怀着张家的?长孙,不知道公公、公爹和相公多疼她呢。
大张嫂家今天晚上可真是?热闹,挨挨挤挤的一桌都坐不下。
“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必须得喝点儿酒。”大张哥提来了一壶自家酿的杨梅酒,让大张嫂拿碗来。
长柳见了,拍了拍张青松的手,张青松便笑着?道:“哥,我就不喝了,我明儿早上还?要起来上工呢。”
“哎呀,自家酿的酒,又不醉人?,怕什?么。”大张哥说完,头一个就给他倒上了。
大张嫂反手一巴掌抽他背上,凶着?:“人?明天上工呢,哪里能喝酒,还?有,谁说这酒不醉人?的,上次我弟弟过来同你喝了一碗,一直醉到?第二天中午。”
“那是?他酒量差。”大张哥笑嘻嘻地说着?,但?还?是?将张青松面前的酒端走了,然后一边喝,一边望着?大张嫂,得意地道,“你看?我咋喝不醉。”
……一顿饭过后。
“来啊,再喝啊。”大张哥醉得趴在?桌上抬不起头来,却还?吆喝着?,“月沉,陪,陪我喝。”
“你喝醉了,姨父,我扶你回去?睡吧。”林月沉站起了身?来,张青松也去?帮忙。
长柳和柏哥儿坐在?一边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忙。
好在?大张嫂立马过来了,对林月沉道:“地铺打?好了,扶他过去?吧。”
然后便走到?长柳他们跟前儿,一只?手搂着?一个,笑着?说:“别理他,他喝了酒今晚就睡地上,走,嫂子领你们睡觉去?,你们今晚就在?我大儿子屋子里将就着?睡吧。”
大张嫂的大儿子已经出嫁好几年了,但?家里还?有他的房间。
柏哥儿听了这话,心里头钝痛了一下,回想起他在?新房那边的那个屋子,不由得沉沉地叹了口气。
长柳甜甜地对大张嫂道谢,看?过房间后又帮着?她收拾饭桌,柏哥儿则守在?灶前烧水。
林月沉过来打?水给他姨父洗脸,见着?柏哥儿以后笑了笑,声音放得很轻:“今天累着?了,你洗了以后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帮你和长郎君一起打?理老屋。”
柏哥儿垂着?脑袋点了点,没作声,放下手里的掏火棍起身?走出去?了。
院子外边,又恰巧撞上了长柳和张青松。
“咋了你这是??”张青松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抬头往灶屋张望着?,看?见林月沉以后立马询问,“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说完就要撸袖子。
长柳挽着?他的胳膊拍了拍,瞪他一眼暗示着?,然后哼道:“我和,和柏哥儿睡觉去?了,你明早走的时候叫,叫我。”
“我叫你做什?么,你睡你的呗,睡够了再起来,家里那些东西你慢慢弄,弄不动的就叫月沉帮忙,或者就放那儿,我下午早点回来收拾。”张青松说完,摸了摸他的脑袋,哄着?,“去?吧。”
长柳心想,在?别人?家里怎么能睡够了才起来呢,那多不讲礼数啊,便躲开了张青松的手,走过去?拉起柏哥儿亲亲热热地道:“我们去?洗,洗了睡觉。”
“嗯。”柏哥儿点点头,总算露出了笑来。
他们前脚刚走,张青松还?盯着?小夫郎的背影看?呢,耳边冷不丁儿地传来一句:“诶,你弟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黑灯瞎火的,张青松被吓一跳,转头看?着?他,皱眉道:“你小子偷听啊?”
“什?么偷听啊,我走过来半天了,你们三?个谁眼里都没我,尤其是?你那个弟弟,”林月沉控诉着?,“好歹也算是?在?我背上长大的吧,现在?倒好,同我生疏成这样。”
说起这个,张青松倒是?想起了分家前长柳说过的话,便趁着?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正经地询问起来,“我说你怎么还?不成亲呢?”
“你怎么也问起这事儿了?”林月沉显得有些抗拒这个问题,张青松笑了笑,同他打?趣,“我都成亲了,你看?我夫郎多好,难道你瞧着?不眼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