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以后到晒谷场晒东西千万不要嫌麻烦不登记,否则像长郎君今天这样,那到时候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谁有口说不清?谁有口说不清?”钟郎君在地上坐着,说一句挪一下,挪过去?狠狠地掐看场佬的脚,“我才是有口说不清,我那么多?稻子?都没?了。”
看场佬撤了脚,低头看着他,问:“你领牌子?了吗?你圈场地了吗?这块地是你家的吗?”
“我……”钟郎君理亏,一下子?没?能说得出话来。
可他不说话,不代?表另外一个也不说话。
张青林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低头看着长柳,莽声莽气地道:“长柳,把我们家稻子?还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偷的。”
长柳不服,攥紧拳头道:“你凭什?么说,说是我偷的?”
“凭什?么?”张青林朝四周望了一眼,得意?地道出真相,“今早我和?爹爹去?晒稻子?,你占着地不晒,我们晒了,你定是怀恨在心呐,所以趁我们走了,你偷偷把稻子?收进自家门了。”
“谁,谁看见了?”长柳反问。
“大家都看见了,”张青林信心十足地回,可他话音才落下,场上顿时响起声音,“不知道诶,我们没?看见。”
“对啊,别人看没?看见我不知道,反正我没?瞧见。”
“我看见了!”
有人高声喊着,张青林脸上顿时笑出了花来,结果扭头一看,居然是去?年和?他家打过架的郎君。
去?年家里放牛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他那郎君家的菜秧子?了,两家就?打了一架。
“我看见是长郎君他们自己的稻子?,今早他们就?在田里收稻子?呢,是林月沉一家帮他们收的。”
闻言,张青林脸色一黑,冲着他吼:“王八蛋,你敢耍我?”
不就?是牛踩了一下菜吗,至于?记恨这么久?
听见他骂人家,长柳气得不行?,直接冲他嚷:“你,你才是,王八蛋!死,死王八蛋!”
可恶,若是他不结巴,不骂死张青林才有鬼叫了。
见状,人群里有道声音笑着说:“张青林,你别是看这会?儿?青松不在家,特意?来欺负人家两个小哥儿?的吧?”
“你再多?嘴,信不信我抽你!”张青林嘴硬着,也不顾长幼尊卑了,说完转头逼着长柳,“稻子?还来。”
“做梦!”长柳仰着脸瞪张青林,然后大声同他争辩,“我,我规规矩矩领,领牌子?,晒稻子?,你,你们有,有牌子?吗,你们圈,圈场地了吗?”
“你还敢狡辩!”张青林发了怒。
柏哥儿?见了,吓坏了,紧紧抓着长柳的胳膊,正想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人群里突出冲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住手!”林月沉缓缓走到长柳和?柏哥儿?身边站着,阴沉着脸,语气冷冷地道,“张青林,你想做什?么?”
“林月沉,不关你的事,你给我让开?。”张青林捏紧了拳头,恐吓着林月沉。
但林月沉岂是被吓大的,眼一眯,冷笑着一步一步往前,逼退着他,“想动手?行?啊,来,今天非得打死一个在这里。”
说着,还卷起了袖子?。
张青林有些憷他,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对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脾气很好。
但其实这家伙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正应了那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要是惹着他了,他是真往死里揍。
想到这儿?,张青林试图和?他讲道理:“月沉,秋收有多?不容易你知道,我们家好不容易收回来的稻子?,就?这么让人给偷了,谁能咽得下这口气,我爹爹只怕今天晚上回去?就?得吊死。”
“哦?”林月沉满不在乎,嘴角微微上扬,望着他笑,“那这个月又要吃席了?上个月才喝了青松的喜酒,这个月又喝,这两个月的喜事儿?可真多?啊。”
“林月沉!你别太过分!”张青林倒不是为?着他咒自己爹爹生气,而?是觉得失了面子?,脸气得通红。
林月沉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他最护犊子?了,立马还回去?,“张青林,你别太过分,别逼我动手!”
两人僵持着,张青林不敢动手,拳头攥得咯吱响,许久过后这才咬着牙,不服气地道:“这回算我们认栽。”
说完看向地上的人,也不喊他,“走了。”
钟郎君自然不想就?这样走了,可对上林月沉那阴森森的眼神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也不敢说话了,赶忙站起来拎着自己的背篓就?跑。
长柳见他们跑了,转身去?拉柏哥儿?的手,哭丧着脸内疚得很,“呜,对,对不起。”
柏哥儿?冲他摇摇头,笑着回:“没?事,哥夫不要怪自己,是他们不好。”
“等,等我下次的,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合计,可,可不能再吃亏了。”长柳没?觉着自己哪里错了,若真是要找出个错处来,那就?是没?料到张青林会?过来打人。
现在他知道了,有了经验,下次能做得更?好。
“我们回,回家吧。”长柳拉着柏哥儿?的手,另一边,林月沉已经背起了背篓来。
两个小哥儿?的背篓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他将稻子?都倒在一只背篓里装满,另一只只装了一小半,直接拎在手上就?行?。
等长柳和?柏哥儿?回过神来,他已经往前走了,道:“回去?了,这么大的事你俩也不叫上我,真是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