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後宫的妃嫔说起能在宫宴上献艺,重新拾起女皇的宠爱。
于是想也没想就将一个跳舞的妃子推进了水里,那妃子得了风寒,不便出席,她自个儿就买通了安排的太监,穿了戏服前来献艺。
闻言,无知的妃子以为自己得了女皇的青眼,欢欢喜喜地答道:“回禀陛下,妾身知晓,此曲唤《长恨歌》,乃是戏园之中最有名丶最厉害的曲目……”
“哦?”长孙啸话语一转,将手中的玉核桃捏了个粉碎。
“砰!”
“你既然知道这是亡国词,还特地穿得如此花枝招展在朕的面前唱出来?!”
长孙啸笑得振聋发聩,弯腰抚肚,抛弃了君子之风,宛如一个疯子,“来人啊,把丽妃拖出去砍了。”
她摆摆手。
好似只是捏死了一只小小的蚂蚁。
转身重坐在御座上,便又是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恹恹君王颜。
衆人早在她发怒时,便跪了下来。
长孙燕也不例外,她跪在长孙芷柔身後,将头低下。
戏台上的丽妃立马被几个羽林卫架住,往掖庭外拖去。
听到死讯的丽妃难以置信的大叫:“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诅咒陛下的意思,陛下请听臣妾解释?!”
羽林卫们被她拖着往殿中走,两人神情焦躁,暗中发力。
长孙啸不怒自威,毫无感情地道:“拖下去。”
“是!”羽林卫不再留手,其中一人拉过丽妃的一只白袖,另一人按住她的头颅,将长长得宛如白绫的袖子她的脖颈间转了两圈。
然後羽林卫一左一右,拽着丽妃的袖子,将她拖至掖庭外,以狂力勒至窒息。
丽妃的双手拉着长袖,双腿猛地在掖庭的红地毯上挣扎,留下两条鞋跟划出的暗红色印子。
“陛下!”
“救!”
“求求……”
不多时,掖庭外顿时没了声息。
长孙燕听到太监说女皇起驾回宫的声音,她低垂的头动了动,松开了捏紧的双拳,这才发觉脖颈僵硬,手中汗水浸满。
对座的太女长孙念慈没有看她,起身後也回了东宫。
长孙芷柔看着她跌坐地板,叹息一声,犹豫片刻後,她对十分不适应这场面的长孙燕叮嘱道:“母皇这段时日越发喜怒无常了,燕儿不必害怕,母皇心里仍是惦记你的。”
最靠近天子宠座的位子上,只剩下她们二人。
长孙燕擡头看她,来不及露出一个笑容回应她。
倏然便看见背着光影的长孙芷柔,露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自嘲冷笑。
长孙芷柔微微躬身,身形颀长,黑色的暗影遮挡住了她的脸,“我明明就在宫中,母皇每每来看我时说起的却是‘燕儿最近如何如何’‘听说燕儿又与驸马闹矛盾了这可怎麽好’……”
“所以说,凭什麽啊?就凭你是她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吗?”长孙芷柔没了笑意,说出的话冷得冻人。
长孙燕不禁哆嗦了一下肩膀。
眼神瑟缩。
“柔姐姐……”
“你怎麽……”
“别叫我姐姐!你已经夺走了我的母皇,还想让我怎麽样?!”长孙芷柔蓦然冷笑,抽开了被长孙燕拉住的一缕裙摆。
她们身边的宫女出了掖庭去找马车和御辇。
长孙芷柔见四下无人,于是靠近长孙燕,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神渴望地说着:“燕儿,你知道吗?!你的驸马晏栖,是我先遇到她的!”
“当初,梦烟寺!”
长孙芷柔似乎不想与长孙燕分享她的秘密,于是顿了顿,脸色薄红,仰头迫切地道:“我已与她结缘,晏大人是我此生见过最难忘的女子,没有第二个!”
“你知道吗?当初晏栖中举,她本该是我的驸马!谁知阴差阳错,让你抢了先!”
“什麽?”长孙燕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难道傅子笙真的……早与芷柔姐姐有了私情?
长孙芷柔可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延国质子?但她怎麽这个反应?
傅子笙又骗了她。
长孙燕内心揣测,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