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公众面前都这么搞,不敢想象私底下有多乱。”
“身体残疾的通常人品也不行。”
“神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夜店呢!”
“我认识他们!只能说,他们的父母也都不是什么好货。”
“不难猜,老的偷瓜盗果,小的就杀人放火。”
…………
恐惧和痛苦再度袭来,和当年丝毫不差。
江奕站在原地,状态看上去糟糕透了,面如死灰,双腿不住打战,仿佛他竭力想挣扎,却又进退两难。
这是梦,这只是梦……
他不断告诉自己。
可是这些话、这个吻、这份心情,是他在现实中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切实存在过的。
江奕双拳紧握,又松开,发白的手心留下几道印子。随后,他背对屏幕,走下舞台,镇定自若地穿过观众席,朝大门走去。屏幕渐渐出现裂痕,熄灭、破碎,蚂蚁们痛苦地扭动身体,缩小、毁灭。
他面无表情,打开门,进入276号实验室。
“晚上好,江先生。”莱斯理说。
他站在解剖手术台边,戴着口罩和护目镜。他右手半举注射器,里面有一管乳白色液体,江奕很清楚,那是丙泊酚。
两边的物品架上摆满仪器和药瓶,旁边有生物样本安全柜、大冰箱,还有一条通往未知领域的传送带。
“这里是我的众多实验室之一。”他沿着红红绿绿的采血管漫步,路过显示监控录像的电脑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海象与人类胚胎。“我的老板,加文·劳埃德先生,昨晚就死在了这里。”
江奕知道,劳埃德的尸体就在冰箱里,还有弗洛拉。他径直走过去,打开冰箱门,下一秒他愣住了。
冰箱里面,只有他自己。
怎么会……?
注射器扎进手臂,江奕受到惊吓,一把推开莱斯理,拔出针头。但为时已晚,灼烧痛感以针眼为中心迅速扩散。“你走开!”他焦躁地挥舞双手,既愤怒又绝望,现实中没跳过的坑,在梦里也摔得畅通无阻。
他三下两下就被莱斯理擒住,扛起来撂到解剖台上。他浑身乏力,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魔鬼,他想坐起来,想将他摁在地上,把他的护目镜弄花,再逃出去。但是他无法动弹。
“你怎么生气了?”莱斯理用指关节按住他的眉心。“你不应该生气,江奕先生。听话,我想看你笑。”他轻吟着,突然扯起江奕的嘴角,“我要你给我笑!怎么了?为我死你应该感到高兴,像他们一样,在幸福中、在情绪达到高潮时陨落。为什么?因为我比你们美丽,比你们聪明,我更应该活着。丑陋的废物活着又有什么价值呢?浪费时间、浪费资源,你说对吧?啊,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亲爱的,好像你是主角,是上帝,是宇宙的中心。”
面对江奕的凝视,他不退反进。
“你真的很厉害,江先生,普通人这时候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你却还能这样醒着,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啦。”他半趴在他身上,“真可爱,真可爱啊这张脸,你不知道我想它想了多久。你的脸,还有波诺的脸,在我心里比一栋楼的黄金还值钱。波诺……他曾经是我的前辈,他经常贬低我,对此我没话说,我比不过他,也得不到他。但你就不一样了,我得不到他,难道还得不到他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