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把它抱回了家,洗澡,喂食。
后来小狗依旧喜欢流浪,在某个她睡过头的清晨悄悄跑出去,再也没把这当家。
那时候村里人都说这小狗看起来乖,实际上凶得很,看到谁都要“汪汪”大叫几声,特别是晚上见到它,总是会被吓得不轻。
但只有岑橙知道,小狗从来没有对她叫过,每次遇见,它都会兴奋地朝她摇尾巴,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然后跟在她身后,直到目送她回家。
那时候岑橙只有五六岁,小孩和一只跟着她的小狗,可爱得像是两只q版手办。
但之后学业忙,回老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再之后,就是奶奶告诉她,小狗死了。
不知道死因是什么,也或许没有被好好埋葬,反正它就是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岑橙的生命中,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来去都像是一场意外。
她和它没有什么太多交流,但彼此都知道是在互相陪伴。
这些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本来应该随着时间被逐渐淡忘,但是此刻看着迟满,岑橙莫名又想到了那只小时候喜欢跟在她身后的流浪小狗。
挺奇妙的。
第十八根猫条
岑橙盯迟满盯得比较久,直到他把头发擦干,再踩开旁边的垃圾桶,将纸团丢了进去。
迟满看过来的时候,她匆忙别过视线。
“打扰你们了。”他开口。
“怎么会,”岑橙从旁边的果篮里拿出两只青梅,其中一个递给了迟满,“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到啊。”
她咬了一口梅子,汁水酸得她皱了皱鼻子。
迟满的表情似乎比刚来的时候要好上不少,但仔细看还是布着一层阴霾。
“看来这次得我给你提供巧克力了。”岑橙观察了一会儿,开口。
迟满并没有避着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晃了晃手中握着的青梅:“这个也没差。”
“很酸哎,”岑橙调皮地笑笑,“不信你尝尝。”
很快,她就收到了一个和自己同款的表情。
俞琴兰正巧烤完面包,从厨房出来,看见沙发上拿着梅子皱眉的两个人,无奈道:“这梅子是我泡水的,也不怕酸,我不在你就欺负人家。”
岑橙佯装生气,叉了叉腰:“怎么就成我欺负他了,万一是他自己想吃呢?”
俞琴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谁都跟你一样啊,馋猫。”
岑橙“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时间不早,迟满在这里没呆多久,吃过面包之后就离开。
岑橙估算着他下楼,走到窗户边,正正好就看见迟满走到路灯下面,细雨在灯光下映出几条线。
下雨出门不便,所以周围没什么人,再远一点的马路上车辆也不多。
于是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个男生,和他撑起的一把伞。
或许是太寂静,路灯以外的夜色又太浓,岑橙总是觉得,刚刚迟满身边渐渐散去的那股悲伤似乎又笼罩了上来。
少年的背挺得很直,但总像是快要被压垮。
停顿住几秒后,那把伞动了动,伞柄被迟满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伞面倾斜,雨水从上面滑落下来,混在正下着的雨里,在水泥地上的积水处溅起几小簇水花。
男生高挺的鼻梁率先露出来,似乎准备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