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忽然起身,朝那尊残破的佛像走去,伸手拂去尘埃,佛像盘坐的膝处颜色与周围不同,似乎是没少被抚摸过,魏然亦下意识地在那处探手抚过。
他接着又弯下腰在周围找了一圈,竟寻出几柱香和一只瞧不出原貌的破香炉来。
这庙宇早已废弃多年,宋时窈不由觉得神奇。
魏然没有解释,借着火堆的火点香,可惜这香瞧着破旧,又时值冬日浸了雪水,足足费了一番功夫才燃起来。
看他专注地在这儿祭拜,目睹全程的宋时窈好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魏然已上了香供在佛前,虽物什破旧了些,但过程却虔诚得一丝不苟。
“这里从前是庸城方圆百里内香火最盛的一座庙,祈福颂安很是灵验,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总要上柱香打声招呼。”
宋时窈听罢,轻“哦”一声便不再言语,只在靠近火堆的角落中缩成一团,避开眼,盯着火光思量起现下的处境,一派不愿与他过多交集的架势。
魏然无奈的叹息轻飘飘地在黑暗中响起:“我们之间难道就这么无话可说吗?”
宋时窈到底没能继续沉默下去,望着随风摇曳的火启声:“清远侯府的事我听说了,还好吗?”
“不过就是那样。”
对她提及的这个话题,魏然显然不怎么感兴趣,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甚至略有些冷漠。
宋时窈之前就有所耳闻他对清远侯府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便也没过多惊讶。
“毕竟你还在,清远侯府又百年传承,一时半会动摇不了根基。”
她说这话时带上了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不屑。
魏然救了她是真,但是仇敌也不假,她可没忘了对面这个人曾经对宋家所作的一切。
魏然不恼反笑:“你是见不得清远侯府,还是见不得我。”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宋时窈觉着奇怪:“有什么差别,你与清远侯府同生一脉。”
魏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眉梢轻轻动了动:“如此,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那个火光冲天的一幕浮现在眼前,魏然阖眸,多年前的血腥气经久未散,随着岁月渐长缠绕进骨髓,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自己是谁。
抑住心头的战栗,魏然回神,不等她再说什么,已然结束了这个话题。
唇角含笑,一幅温润模样:“庸城再见后,难得有机会能跟你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陆淮序他……待你如何?”
宋时窈颇为不悦,她与陆淮序夫妻之间如何与魏然何干,更何况,他们可不是能坐下来静心叙旧的关系。
但眼下的情况如此,为了明哲保身,宋时窈还是忍下:“他对我一向都不错。”
“是吗?挺好。我在庸城这些日子从他人口中也听到过陆大人和发妻伉俪情深,但终究不放心,今天听你亲口这样说,看来是真的了。”
说着,魏然停声,又一阵沉默,就在宋时窈以为两人之间的对话不会再继续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