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之听后弯唇一笑,眼内的疲倦不像是装的,他敛着眼眸没瞧她,半响叹了一口气,“你似乎比我想象中,要聪慧许多。也比我所见到的,要犀利一些。”
容宴抿了抿唇,她没有装愚昧明哲保身,而是选择对他挑明来说,只是一番试探,若她不以身入局,又怎能引得他出了洞?
显然,他默认了。
又听他说了一句,“今年的风,似乎比往年要来得冷和冽。”
随着他看向院子一角的目光,她的视线也跟着看去。
床对面的窗扉外,是院子西南角,上头插了一根她放的竹竿,竹竿上头绑着一条长约一米的米色丝绸条,这会正迎风簌簌抖着,拉出好长一条旋转的丝带来,霎是好看。
那是她用来测的风力和风速的,所谓风角之术,少了风便不可占侯了。
“喔,那根竹竿,我听闻可以祈求春来风调雨顺,更能对夫君病情有所裨益。便私自做主插上了,若夫君不喜,我这便拔掉就是。”
谢承之闻言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了句,“你喜欢插着便是了。”
容宴面上微微笑着,内心微惊,他竟心细如此,看见了她的旗杆。
究其为何,要装作病入膏肓的模样,他并未言说,容宴也能理解。
毕竟,交浅言深是大忌,况且二人还只是陌生人罢了。
白日,侯夫人虽能以莫打扰大公子为由,将大部分远房亲戚给置之门外。可到了晚上,人总归是要休息的。
譬如,此时,容宴便已然犯困。
青竹于一炷香前,已经替他主子给洗刷完毕,她也趁机沐浴过后,熟练地钻回到贵妃椅上躺着,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床榻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如之前的日日夜夜,但是总归又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她睁开眼看着满室的微光,他一醒来,夜明珠便又被女使换回了烛光。
她一直都明白,她只是个附属品,正如这侯府对于她来说是无根之地。
想到这里,不禁摸了摸谢启盛给她打造的玉核桃。
庆幸父母健在,还能相见。
不知他是否知道永庆公主就要来了?话欲出口却又止住了。
就算要来,也不该是她来告诉他。
或许,他也早就知情了。
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这次的宴请,只有三日准备的时间,还是早些歇息为妙。
容宴内心浊气横生,睡中都不得安稳,倏然睁眼看见室内的地板上长满了青苔,味道和鹤柏观外的一样,她一惊刚想起身,“啪”地一道声响,她猛然大惊紧闭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