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和法术不要钱似的,硬生生把她轰下了九冥万丈。
迹棠黑着脸往周围看,她没法动,看到的环境也有限。
九冥险峻,万丈下寒水湍急汹涌,不可能凭空给她变出张床,还又软又滑又温暖。
她正想着,身後突然覆下一人。
迹棠浑身一紧,心里叫嚣着就要出手,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敢凑她这麽近,活得不耐烦了。
床沿边落下几缕墨发,更多则是自上而下,滑落在迹棠脸侧。
随墨发一起的还有触感微凉的青色细带。
迹棠侧眼看到一截,云海刺绣,下缀珠玉,晃动着不见,随即珠玉轻轻撞击在迹棠耳廓。
她现在只有意识是清醒的,身体是她的又好像不是她的。
她想翻身把背後的人踹下去,可使了半天劲,身体却被定住一样纹丝不动。
背後是谁?
这是趁她不能动,来取她性命的修士?
还是想趁机偷她身上丹药法宝?
迹棠暗暗运转魇力,她明明感觉体内的魇力随着运功凝聚,可就是不能为她所用。
背後那人似是没有察觉她已清醒,离得更近,她都能觉出对方贴近的重量。
迹棠咬牙切齿,骂又骂不出来。
最好别让她知道背後是谁,不然她早晚把人大卸八块,再丢进墨水寒潭喂寒魔鱼!
……但在此之前,她被干掉的可能更大。
迹棠全身绷得很紧,背後重量让她胸闷。
正想该怎麽脱身,就发现那人贴她越来越近,耳畔是微微急促的呼吸,下一刻,她身上的鸦青外袍便被拽了下去。
“……”
迹棠呼吸一滞。
这人什麽毛病?
捅她一刀或是用法术攻击她,方法多的是,干脆直截了当点,脱她衣服干什麽?
这话自然问不出。
绣着靛蓝暗纹的外袍顺着床沿滑落在地。
攻击迟迟不落,迹棠正莫名其妙,就发现一只大手划过她的脖颈,来到中衣领口。
对方指腹微凉,直激得她皮肤颤了颤。
直接锁喉?
迹棠又猜错了,那手指没掐上她的脖子,而是在慢慢解她领口的蝴蝶盘扣。
到这里迹棠再不知道背後人什麽意图就太蠢了。
她勃然大怒!
是哪个不怕死的兔崽子敢在她堂堂魇尊身上动手动脚?!
真当她天下唯二的渡劫期是软柿子任意拿捏呢!
不过比起愤怒,迹棠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从她合体期以後,就没多少修士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
就算私下里骂她邪魔外道,在她面前也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像背後这个胆大妄为的蠢货,数千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中衣前襟散开,迹棠猛地被那人抱起,身子调转方向,这下她终于能看见蠢货长什麽样了!
桃花眼才盯上这人的脸,迹棠就倏然一惊,被这张脸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眼前人一身玄衣,领口暗红,金线锁边。
墨发玉带,珠玉缀在发间隐隐生辉。
他俊美昳丽,谪仙一般。
眉眼还染着初雪的薄凉,可深邃的眸子里却已是冰雪消融後的热烈。
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和迹棠的长发落在一起,散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的。
他向迹棠望来时,眸里晕着春色波光,流萤星河皆不如他眸光。
他淡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她便听见他唤道:“看我。”
声音低哑温柔,尾音微微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