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麽恨我吗?”苏雪柔哭着说。
谢怀瑾没有说话。
半晌之後,苏雪柔发起了誓,谢怀瑾很轻地笑了一声:“寺庙小,从今以後便容不下苏皇後这般大的人物了,还忘苏皇後不要再扰鱼花方丈清净。”
伴随着苏雪柔彻底瘫坐在地,外面下起了细细蒙蒙的雨,像苏雪柔记忆中的那个人,那时候鱼花还没有出家,她借着鱼花缠着谢怀瑾,一心想要成为谢家的少夫人。
而现在。。。。。。
鱼花死了,她入了皇宫,谢怀瑾娶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婢女。
苏雪柔的眼睛无法看见未来,很多年以後她才後知後觉,很多事情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答案。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着。
青年温声道贺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苏雪柔,恭喜你。”
苏雪柔站起身,看向雨雾中谢怀瑾撑伞的背影,她咬着唇道:“我不後悔,谢怀瑾,我绝对不後悔。”
“我只是想为娘亲报仇,鱼花是心甘情愿帮我的,我没错,谢怀瑾,我只不过撒了一些谎。。。。。。做了一些不那麽好的事情,我只是想报仇。”
“。。。。。。我当然没错。”
声音消失在雨幕之中,谢怀瑾眸光很淡,想起雨花。
雨花原名谢清予,是他的三叔,死的时候二十三岁。
谢怀瑾想起小时候,那个挨了打还笑着的少年,抚摸着他的头说:“没事,殊荷,三叔带你偷偷去大嫂墓前,我们钻狗洞出去,我老清楚府里哪些狗洞能出去了,那群老头子就是有病,大嫂忌日都不让你祭拜。。。。。。”
“。。。。。。不钻狗洞。”
少年就立马直起身:“那殊荷踩着三叔的背出去,我教你,就这样——”
然後他被少年放在肩上,明明也没有比他高多少,但就是有力气将他抱起来。
谢怀瑾是一个不喜欢回忆的人,他一人走在雨中,望向空无一人的身侧时,总觉得还会有一人。
。。。。。。
辞盈和李生到乌乡时,已经是十一月了。
乌乡的确如谢然所言,即便是十一月也很暖和,和长安的春日没有太大的差别。
辞盈和李生先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辞盈原本担心身份的问题,但这方面李生简直是行间,只花了二两银子就寻人办好了假的身份。
看着辞盈惊讶的目光,李生咳嗽两声:“从前。。。。。。从前要躲人,迫不得已。”
辞盈笑起来,将一个包子塞到李生手中:“那多吃一些,今日出力了。”
李生接下包子,辞盈就转身吃自己的东西了,没有看见青年陡然红起的耳朵,像是天边烧红的烟霞。
“咳。。。。。。咳丶咳咳。”李生忙拿起一旁的茶水,却又不舍得,咬了一口包子才喝了一口茶。
他望向辞盈,少女低头吃着馒头,已经将一个馒头啃了一半。
辞盈吃饭不快,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口小口的,食量也不算大,一个半馒头差不多就饱了。
李生问过辞盈:“有没有什麽喜欢吃的东西?”
辞盈摇了摇头,相熟一些後,辞盈会讲一些从前的事情:“小时候很饿的时候,什麽都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李生蹙眉看着辞盈,辞盈又将其同谢怀瑾去安淮一路上的见闻,少女的眸中是难得的忧虑:“我忘不了那些吃树皮撑死在路边的人,所以我吃什麽都可以,或许也有喜欢的,但好像的确没有特别喜欢的。”
辞盈说的时候,就看着外面。
乌乡的确如谢然信中所言,是一个质朴的小镇,看起来不算富裕。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匆忙,一些人裹体的衣衫上还有泥土的痕迹,同江南大街上全然不同。
即便天下不算太平,但江南被巡抚大人庇佑着,又临着运河,没有灾害,比起其他地方很是富足。
而乌乡才是大多数地方的样子。
来到乌乡之後,辞盈开始有些担忧谢然的情况。
她只来了半日,便能察觉到乌乡并不如谢然信中而言是恍若安乐乡的存在。
而谢然给她来信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封信後,她再也没有收到过谢然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