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后天他生日,我到时候再告诉他。”
季澜霆语气有点酸味,“那明年呢?你会记得给我准备惊喜吗?”
伽芙笑了,“哥哥,如果现在让你知道,那就不叫惊喜了。”
他没接话,抿了一口玻璃杯里加冰的酒液,辛辣如同着了火的引线直窜上来。
她撑着脑袋,想到今晚饭桌上的话题,忽然问:“在你眼里,是不是也觉得联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季澜霆很少思考过这个问题,只要他愿意,他会立刻得到一个由长辈挑选的家世相当的未婚妻。仿佛在他成年以后,这种如同工厂流线般的模式就已经深深扎根在他脑海里。
他三十岁了,也不是没有被催促过,只是他借口忙于工作,都推拒掉了。也许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应该比妹妹先得到幸福,假如他要把注意力分给别人,伽芙又该怎么办呢?
她终归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你会怎么想?”季澜霆不答反问。
电视屏幕反射出来的光映在伽芙脸上,在他看来,她象牙色的侧脸仍有些孩子气。
可惜他的妹妹不能永远天真。
她认真思考了一阵子,回答:“大概我会难过一阵子,然后祝福你。”
“难过?”
伽芙转过头来,“那时候就不单是你和我的关系了,而是两个家庭。哥哥,我们终究会疏远的。”
季澜霆心里却想,有她这句话就够了,够他天长地久地熬着,熬到他亲眼看着她人生顺遂,幸福美满。
“小芙,只要你想,我们永远不会疏远。也不管你以后会遇见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她注视着他,觉得心里很是安定,笑意微微地重复:“是的,永远。”
“冰箱里囤了你最爱吃的那款巧克力冰淇淋。”
“我正好想吃,你去拿给我。”伽芙往后一躺,非常熟练地命令他。
“懒鬼。”
他嘴上虽然这么数落着,却还是很快起身去开冰箱门。
伽芙舒服地眯起眼睛,从落地玻璃窗望出去,整座城市像是星海倒沉,灯火通明。
散了家宴,林玄独自驱车抵达檀山路的一家私人会所,这里位置隐蔽,会员制入场,因此有不少权贵光临。他才回国,不懂这些门道,某人选在这里聚会,大抵不过是因为自己大股东的身份。
他将钥匙交给泊车员,迈步走进去,由侍应生引到一间装潢雅致的包厢,除了一个调酒师,吧台前还坐着个熟悉的背影。
他唤了声:“竹言。”
两人是英国念书时的好友,只是从商学院毕业后,一个在外拓宽版图,一个回国继承家业。说起来,已经有好些年没线下见过面了。
他并排坐下,晋竹言将一杯arti推到他面前,说道:“这里的酒不比从前在伦敦喝的差。”
林玄接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冰冷的柠檬与杜松子,入到喉管却如刀子般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