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老爷子幽幽的看了我好一会点头了。
我拿着立好的字据出了门,余花平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回去吧,以后找个好人家,别像我这样的。”
余花平用力的抿着嘴巴,眼泪吧嗒吧嗒的不停的掉下来。
我垂眸转身要走,她往前走了几步又跟了上来。
“是因为妮吗?”
“什么?”
“因为妮,你才毁了这婚事。”
我皱眉,“跟妮妮没关系。”
她轻笑的摇了摇头,这笑里藏着太多的苦楚,“张见山,我看的出来的,我不蠢。”
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又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的好日子要来了呢,结果还是这样。”
我看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大山积压着连成一片片难以攀越过去的山脉,好日子,什么是好日子?
平平淡淡,不起波澜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格外珍惜的好日子了。
家里的钱剩的不多,上个月刚让妮妮还了药钱,年底粮食收上去的晚,这钱队上说得开春才能发下来,出去借我摇了摇头,借不了谁还能再借给他家。
罐子里的钱数了又数,总共十六块三毛,我捧着这钱罐子发了会愣,想着要不然再去医院里卖一次血。
第一次卖血还是爹娘死了一年多那会子,那二百块钱花完了,我挣的也少,眼瞅着钱没了,一个血头找上了门。
血头,卖血的中间人,他知道哪里收血,他带着你去,但得从中间赚钱中间费。
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我家了,打听的真准。
200毫升血能卖40块钱。
我卖了400毫升,得了八十块钱,只有点头晕耳鸣,其他的也没什么症状。
想着应该是我身体底子不错。
这次我收拾了一下又去了,去之前还特意吃了两个馍。
不巧的是刚抽完血就碰到了妮妮的医生王大夫。
他皱着眉头看我摁压的手臂,叹了一口气,“你悠着点,这经常的卖血对你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笑了两声:“没事,这才第二次,我知道分寸的,”
他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怅然极了。
我敛了笑,没钱啊,我没本事,给不了妮妮最好的。
将二十块钱给了余家,还剩下一谢,我攥紧,拿出来五块钱,有这五块钱,今年也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可惜,这年最后还是没过安稳。
我总觉得这命就非得跟我和妮妮对着干,在要好起来的时候,趁着你不防备又敲你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