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二。
我知道当即是该把她的体温给降下来。
收了体温计,我又重新给她擦了一遍身体。
眼见着吊瓶要滴完,我赶忙出去找了护士。
护士多看了我两眼,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哥哥。”
“那她对象回去了?”
我心揪了一下。
我只恨自己,恨我无能的无数个时刻。
“是,以后都是我在这里。”
等护士走后,我绕到另一边蹲下亲了亲她裸露在外的肩头。
发怔似得喃喃道:“妮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求你了,哥哥求你醒过来,哥哥是真的不能没有你啊,若是你要走,就把哥哥一起带走吧,哥哥不想孤独在这世上,哥哥跟你一起走,下面有你,有爹娘,我们一家人在下面重新团聚也很好,哥哥还得跟爹娘说说咱俩的事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脑袋枕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她的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着,我相信这是蝴蝶的振翅,妮妮是要重新飞翔的。
没过一会,梁大夫来了。
同梁渊如出一辙的气质。
“你就是妮妮的哥哥吧,我有些事情得跟你说清楚,你先跟我来一下。”
我应着,脚刚迈开一步,又不放心的道:“梁大夫,妮妮这需要人看着,要不就在门口说吧,我也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我们走到了门口,我将门只打开了一点点的小缝,用余光看着小缝里的人。
“是这样,我们现在的方案并不成熟,虽然隔壁两个房间里的人目前看来,缓解的效果都不错,但以后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仍旧是有很大的风险的,尤其是像是张新妮这种的,送过来的时候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她现在在发烧,就是得尽快把热度退下来,能退下来,这退烧不是一时的退烧,病人现在的温度总会反反复复,我指的退烧是连续两天,或者三天不再高烧。”
“如果她现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像一个周,或一个周以上,那就没有你知道的,人体是受不了持续高烧的,我们医生会尽全力,也请你们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进了临床实验组,死亡是随时的,生死就看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命了。”
张新妮c67
我常常无奈的被逼迫去接受什么。
从前我哥找了余姐姐,我接受,张乃兰因为这样好笑的一件事不去上学了,我又接受,如今一阵阵窒息感传来,我晕呼呼的倒在床上,我又接受了。
我用被子抱紧自己,又什么东西罩着我,总能好一点。
嗓子那痒酥酥的,胸口一股气一股气的往上涌,我像是只虾米,咳一声,缩一下,感觉整个肺都要被我咳出去了。
一股股温热的鲜血滑落下来,我忙起身趴在了床边,脑袋悬空。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大滩大滩的血液汇成了一个小滩,我用力捂住嘴巴,想让自己停下来,脸憋得发胀,感觉鲜血要从眼球里流出来了。
等我不咳嗽后,松开手,手心里全是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血,我拿过旁边的纸巾用力擦着手心和脸,搓了两个卫生纸团塞进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