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几乎被水声吞没。
明枝已经意识模糊,只能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里裹着恐惧。
“三哥……”
迟砚川一手托住她的后背,一手环住她的腿弯,用力将她朝最近一块坚硬的冰面推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快,也很果断,几乎在几秒钟内就完成。
明枝没有拖后腿,颤抖着抓住边沿用力爬了上去。
可当她回头时,却看到迟砚川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尖锐的冰角上。
“三哥!!”
明枝惊恐地大喊,可他已经沉了下去。
所有人已经闻声赶来,拿了绳索往这边抛,迟砚川的保镖等不及,立刻跳进水面。
明枝浑身发抖,她的手部有轻微的擦伤,迟砚川已经昏迷,两人一起被紧急送往最近的医院。
“三哥……”
车里,明枝紧紧握着迟砚川的手。
尽管车内的暖气已经开到最大,但她的心是冷的,比掉进冰湖的那一刻还要冷。
她不断呵热自己的手心,轻轻贴到迟砚川的脸上,捧着他的脸。
她想起那晚,他让她摸摸他。
明枝垂下眼眸,滚烫的热泪一颗一颗,无声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
医院的走廊,白炽灯刺眼。
明枝坐在长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
等待的这漫长半小时,明枝的脑海出现了许多画面。
迟砚川用尽全力托住她时的双手。
迟砚川沉入水中前,那双深邃的,想要再深深看她最后一眼的眼眸。
和迟砚川的第一次见面,她初来乍到,察觉到他的敌意,她惧怕他。
后来,他们关系渐渐变得友好。
再后来,她悄悄在心里视他为重要的人,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超过了迟叔叔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然而从那晚开始,他们的关系变了,迟砚川变了,他用尽手段把她留在身边,而她也千方百计想要逃离他。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漫长。
“小姐,我先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吧。”
明枝浑身湿透,然而只换过衣服,手上的擦伤没有处理。
明枝摇摇头,说没事。
她一刻也不想离开手术室。
顾灼着急忙慌赶了过来,也通知了迟正庭和顾臻。
迟砚川受伤是大事,消息绝不可外泄,很快,迟正庭和顾臻乘坐私人飞机抵达。
迟砚川从手术室出来,转入病房。
病房门被急切推开,一群人蜂拥而入,医院的院长领着主治医生跟在身后。
迟正庭和顾臻疾步走到病床前。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迟先生因为失温和撞击导致轻微脑震荡,我们已经紧急实施了处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病人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
医生解释会在七十二小时内恢复意识,并强调病人只要后续加以静养,就能逐步康复。
闻言,迟正庭一路紧绷的眉梢总算舒展开来,他这才注意到站在病房里所有人之外的明枝。
“枝枝,你怎么样?”
迟正庭关切道:“出来度假遇上这样的事,肯定吓坏了吧?”
明枝离开的真正原因,至今只有顾臻知情。
明枝眼睫低垂:“迟叔,臻姨,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