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来抿了一口,被凉得一哆嗦,天冷,其实不太适合喝这玩意儿了。
戚盛屿见状调侃道:“别人都是酒越喝越醉,你不会越喝越清醒了吧?”
虞知微嗔他一眼。
服务员这是递过来一碟芥末鱿鱼丝,鱿鱼干碳烤过后,撕成鱿鱼丝,再配一小碟芥末酱油蘸着吃,就是一个能慢慢嚼的下酒菜。
虞知微拈了一根慢慢嚼着,刚说了句这就十二月了,就听到旁边有个女生大声跟同伴吐槽:“我真是被xxx那个傻逼气死了,我今天陪她跟她男朋友去金湾看三金,人多的要死,看了一上午没看到喜欢的款,就出来去福瑞祥和,心想大牌子的更精致嘛,结果刚看了一下戒指和耳环,她男朋友就问金价多少,柜姐说今□□金价638一克,不含工费,她男朋友立刻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出去了,就把我跟xxx两个人晾里面,你知道那场面多特么尴尬吗?!”
虞知微头一扭,暗戳戳地开始听八卦了。
戚盛屿见状有些忍俊不禁,趁着她不注意,将鱿鱼丝和橄榄换了个位置。
“我早就看不惯那男的了,抠得要死,还一天到晚要站在道德高地,买个衣服他都要批评一顿说xxx是消费主义,又没花他的钱他管得着吗,真要那么节俭,上次xxx送他那上万的手表他收了干嘛为什么不去退了?太贱了,我早就说……诶,xxx还以为人家真是对她日久生情才追她的呢,放屁吧,那丫当初把他们公司背名牌包的姑娘全都撩了一遍,别人都没搭理他好吧,我说了她还不信,觉得我想多了,行行行,我想多了……”
她的同伴就劝她还是算了吧,尊重他人命运,气得自己乳腺增生还得自己出医药费,云云。
虞知微听了满耳八卦,啧了声,伸手往桌上摸了一下,摸到碟子,拿点吃的,塞嘴里……咦?味道怎么不对?
她愣住,顿了几秒才回过头,看见原来放鱿鱼丝的位置现在换了橄榄,而始作俑者正交叠着手臂,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脸上恶作剧得逞的幸灾乐祸混杂在温和笑意里,但却丝毫不加掩饰。
虞知微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
然后凑过去小声问:“隔壁说的八卦你听到了吗?”
戚盛屿不在意什么八卦,但他乐得虞知微往自己这边凑,于是也立刻侧头靠近一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要发表?”
“没什么想法,这种事在柜台隔一段时间就见到一次。”虞知微撇撇嘴,她要吐槽的是,“福瑞祥和的金价也太夸张了,小钟总这一年得赚多少啊?羡慕。”
戚盛屿忍俊不禁:“你要是有钱开这么多加盟店,你也可以,财富有时候就是这样,向更有钱的一端流动,所以上头才需要出手尽量缩小贫富差距。”
不过现在看来,有些趋势确实难以阻止。戚盛屿耸耸肩。
“所以财富什么时候才流向我?”虞知微嘟囔,看他一眼,问道,“戚总,您现在还看多黄金吗?”
戚盛屿乜她一眼,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戚总还看多。”
虞知微嗤一下笑出声来,白他一眼:“不要学我说话。”
说完立刻问:“为什么?”
“央行今年每个月都在增持黄金,你看到了吧?”戚盛屿喝了口酒,低声道,“除了多元化外汇储备和应对地缘政治风险之类的原因,还出于对经济和市场的考量,经济下行,要抗通胀了,嗯……放在普通人家来说就是,黄金比较保值。”
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这话都说多久了。
“全球都在找靠谱货币,国内是这样,国际上也是这样,你想着避险,别人也想,况且资本逐利,永远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现在是涌入黄金市场,现在已经有资本操控的迹象了……”
他说得仔细,国内国外各种大事件逐一罗列分析,关键词最后都落在“经济下行,时局动荡”这八个字上。
“乱世黄金,老话有老话的道理。”戚盛屿叹气,“我比谁都希望金价能稳定,毕竟我们是卖黄金饰品,不是卖黄金。”
这也是他推动集团成立高端线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要把产品卖给有钱人,才能在某天金饰价格涨到普通人无法承受市场遇冷时,不至于陷入被动。
但这种布局策略对虞知微来说太远了,她只关心:“那我再多买点积存金,放个几年,也是可以的咯?”
哦,问个人投资计划啊?戚盛屿刚想问她现在投了多少,话到嘴边又顿了一下。
莫名就想为难为难她:“找我做理财咨询很贵的,你打算付多少咨询费?便宜了我不干的。”
虞知微一愣,扭头看见他面上促狭的笑意,被酒吧炫彩的光晕染得有些不真实。
她这才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肩膀贴着肩膀,胳膊挨着胳膊,已经近到……只要彼此同时转头面向对方,绝对会发生一点的地步。
他身上的气息陌生之中带着一点熟悉,很好闻的木质调,沉稳从容,又散发着荷尔蒙的诱人。
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也忍不住沉迷。
虞知微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问了一句似乎牛头不搭马嘴的:“你想去我家吗?”
戚盛屿一愣,刚想问去她家做什么,却先看见了她粘稠的目光。
仿佛还带着钩子,要将他牢牢抓住再拖回去。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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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邀请一个男人去你家,会发生什么吗?”戚盛屿看着面前酒杯里最后剩余的冰块,低声问道。
虞知微咬着嘴唇,重重点一下头。
说实话,她刚问完的时候是有一点后悔的,这种后悔并不是觉得自己不该问或者问错了,只是担心会吓到他。
可是心里那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怎么也忽略不了,没错,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都说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戚盛屿不是什么高岭之花,他生长在烟火人间,有七情六欲,再说了,要真有机会让你亵玩高岭之花,你不想?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有些挑衅似的一抬下巴,瞪着他,“你是不是不敢?”
戚盛屿迎上她眼睛里再也不掩饰分毫的兴奋光芒,恍惚间看到了追捕猎物的猎人,忍不住眼皮一颤,下意识要阖眼。
但又硬生生忍住,最后变成眯眼,看起来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虞知微定定的和他对视着,视线一点都不偏移,像是固定在了他脸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