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记起,那是第一次救阿盏时,住在他的私宅中,当时香囊沾了血,寤面洗干净后归还给她就多了这香气,她还以为是阿盏常用的熏香。原来那时起,寤面就已经准备杀她了。她对阿盏爱的很深很深深到要消除一切对她有威胁的人,可悲可叹!
“既然知道是谁,我去找她要解药。”魔骨道。
“别傻了,她要我死,哪里会留解药,我也觉得身子不对了,想来时间不多了。”云迦安豁然一笑,“毫无退路了,魔骨,若我死了,你带着我和娘亲的骨灰回卑族吧,我喜欢那里。”
“说什么蠢话!我卑族儿女哪里这么唯唯诺诺,我去帮你杀了那贱人!”魔骨站起来,摸上腰间的刀。
云迦安摇摇头,不能杀。
当她昨日听到王大夫说她命不久矣时,整颗心都凉了,呆坐一夜未睡。她以为老天待她不薄,韶华正盛时,觅得良人归。本想着等报了仇,便与阿盏双宿双栖。可如今看来自己是陪不了他了,不能让阿盏一人太孤单她舍不得他孤独终老。
魔骨走后,她独自在屋中静坐,思索了许久。寤面,留着你的命好好对阿盏,否则,不惜一切,也要你下地狱!
她想起过去的恩怨,颜姝和宋娴桥死了,虽然她也因此被陷害,但至少小莓的仇彻底报了。
荼蘼、颜洛、云集天、木紫心!这都是陷害自己的凶手。当然还有皇帝和钟离寂对自己的无情无义。
娘亲的那碗毒粥,是谁送的?厨房向来是各院分明,那日偏偏大娘的大丫鬟去过,娘亲的死怕是和宋娴牧脱不了干系!
五弟阿染与自己在湖上玩耍,本来落下去的是自己,可最终阿染被溺死了。宋娴牧,你的人命债欠的可真不少!
那天牢中的老妇曾说皇后和娘亲有牵扯,是真是假?
她伸手扶着额头,想的有些痛!
时日无多了!
嫁给我
翌日,云迦安在略显憔悴的脸上敷了些脂粉,盛装打扮一番后,随着魔骨去了靖国公府。
钟离寂披着淡青狐裘斗篷,在院子里修剪结香,这寒冬天气,明黄色的结香小簇小簇开的好不旺盛,云迦安愣了愣,原来自己府中也是种了结香,那时她也喜欢与无赖一起修剪。
她收敛心神,微微颔首,“靖国公真有闲情雅致。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剪去的结香,再也续不上花枝,何必执着不放。”
钟离寂继续修剪多余的枝条,“这结香断了,难以重圆,但也不会烂进土里,那让它独自枯萎有何不可。况且,只要有心,破镜亦可重圆。”
云迦安不去理会他,看了看立在他身旁的知乐,这姑娘还是这么直直的打量自己,目光炯炯,不似寤面的敌意,反而带着亲近。
“珍惜身边人为好!”
钟离寂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在暗指知乐,钟离寂将剪子丢给知乐,拍拍手,“她独一无二,不是别人能替代的!”
情起阳湖底,断送深宫门。悻悻姻缘里,缘是月老拆。
知乐看着二人莫名其妙,正要开口,就被魔骨给拉走了。
“唉唉,你拉我干嘛?阁主还没”
“知乐是吧,我叫魔骨,我请你吃糖。”
钟离寂挑眉一笑,“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个护卫?堂而皇之的勾搭我家的掌柜,不怕我把他乱棍打出?”
“我乐意!”
“说吧。”钟离寂不管她愿不愿意,强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你找我何事?是不是又想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扯了几次,都挣脱不开,索性不动。她揭去面纱,露出真容,嫣然一笑,直直的看他。
“钟离寂,前朝太子遗腹子,五岁时遭国变,流落奴隶村。七岁时,被皇上救走,带回宫中抚养。如今封为靖国公,看似皇帝恩泽,实则是收买人心。”
钟离寂眨着眼睛,“已经开始查我的家室了,看来你迫不及待的想做我钟离家的媳妇了。”
云迦安憋着闷气无处发泄,这钟离寂真是无赖,怎地不按常理出牌。
“你难道就忍心钟离家的江山被颜家这么夺去?国破家亡,就真的甘心?”她问出这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叫旁人听去,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他反问:“那你觉得我该不该甘心?”
“当然不。”
“好,那我就把钟离家的江山夺回来,送给你,好不好?”他笑嘻嘻的盯着她。
她愣怔半晌,真不知说他傻还是聪明。她本想和他谈交易,俩人合作,她报仇,他重夺江山。如今这局面,倒令她不知所措了。
他忽然又道:“但我有个条件。”
云迦安拿过桌上的红豆酥,咬了口,“是什么?”
“嫁给我!”
“咳咳--”一听这话,云迦安一口红豆酥呛在喉咙里,咳得前胸贴后背,两眼泛泪花。
钟离寂递来杯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知道你想嫁给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啊。”
云迦安大口喝着水,听他这不知羞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想嫁给他?好不要脸,她想嫁的人是阿盏!
“胡闹!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反正我就这一个条件。”他干脆耍无赖的趴在桌子上,玩弄着杯子。
若是嫁给他,成为皇室的人,便能名正言顺的去做一些事,何乐而不为。朝中势力看似两派制衡,实则三足鼎立,钟离寂看似弱小,只要运用得当,完全可以与他们一较高下。反正她也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嫁给阿盏?此生无望了。她的秘密,迟早会泄露,倒时她宁愿连累钟离寂,也不愿害了颜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