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纷纷停下了手,然后任由余安福跪趴着地上,伸出带着一双已经破了洞的手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刨开下面的冰层。
就算刨出了血,也丝毫不停。
几个中年男人见此,都不由红了双眼。
唯有许司辰,静静地看着,眼里无悲也无喜。
前世今生,这样的事情,她见过太多了。
不多时,冰层刨尽,露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紫黑色的手,扭曲地向上挣扎着。
“我、我的儿子!”余安福连滚带爬有靠近了几分,抖着手,紧紧地抱住这只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层接着一层冻在了他的脸上。
“谢、谢谢你们,可、可不可以请你们再帮我、帮我把孩子挖出来。”余安福泣不成声,一丝鲜红从他的嘴角溢出,但是他却跟没感觉似的,只哀求地看向他们。
他的悲伤感染了在场所有人,都不用他开口,所有人自动自发地开始顺着那只手往下挖去。
生怕损坏了那孩子的身体,每个人都挖的很小心。
风雪中,他们也好似感受不到冷一样,一点一点地,终于挖出一具年轻的男孩尸体。
一家三口,没了
许是温度太低,男孩的尸体保存的很好,除了发黑发紫,几乎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死之前,他甚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出门的时候,可能因为着急,甚至还觉得有热。
整个被冻成了一个雕塑。
只见他仰着头,一只手用尽全力向上抓着,另一只的手上则紧紧抓着一个塑料袋子。
袋子也被冻成了一个冰块,已经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是在看见男孩手里的袋子时,余安福“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少了几分血色。
余安福边抚摸男孩冰冷的脸庞,边笑着道:“你这小子,从小就跟妈妈亲。是不是发现妈妈走了,怕妈妈找不顾不好自己,所以你也就跟着走了。挺好的,这样也挺好的,你们娘俩在一起,爸爸也放心。走,爸爸现在就带你回家,妈妈在家等着我们呢。”
说着说着,他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怀里冰冷的孩子大哭起来。
哭声绝望而又悲戚,在场的几人无一不动容。
哪怕是上辈子见过听过更多更惨的许司辰,在直面这种绝望悲痛时,也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难受。
郭建华想上前劝几句,但是最后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极寒骤降,对于那些没有准备还在外面努力作业的人是最危险的。
极端的寒冷会侵蚀他们没有任何防御和准备的身体。
在他们大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身体便已经开始快速的失温,然后变得僵硬。
在反应过来后,他们想用尽全身力逃离,但是四肢却已僵硬的变得缓慢。
幸运的或许还能找到最近的房屋避难,只要离开这片水域,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