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师姐了……”
“这是扮的哪出?”
“《牡丹亭》杜丽娘。”
李锦年挑眉:“昆曲《游园惊梦》?”
沈寒柔倏然回眸:“你也懂戏曲?”
“略懂皮毛。”
见她眼神黯下去,李锦年忽然捏着嗓子唱道:“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
沈寒柔肩头一颤。
虽听出词句并非原版,但那韵味做不得假。
等他唱完两句,她轻哼道:“小气鬼!那我今晚睡阁楼!”
水袖一甩,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李锦年终于明白为何从前阔佬们都爱捧角儿——这嗔怪模样活像只勾人的猫妖。
他顺势挨着坐下:“是个落难班主教我的,说老戏也该有新唱法。”
接着把整《赤伶》哼完。
沈寒柔靠在他肩头轻叹:“倒是比老调子更衬如今光景……老祖宗的玩意儿,总得有人传下去。”
掌心抚过她绸缎般的长,李锦年低声道:“真想学戏就请师傅来教,咱家供得起。”
指尖掠过绣花衣襟时,他暗自盘算:明天非得找裁缝做件旗袍。
可惜这年头……哪弄得到尼龙呢?
沈寒柔轻摇螓,温声道:我已有师承,不便另拜他人。
李锦年心知梨园行当素来注重师门渊源,让沈寒柔转投他处确属妄想。
更何况她专攻昆腔水磨调,既难改弦更张,亦难觅良师。
可曾想过另辟蹊径,独创一派戏路?
暮色沉沉,易忠海踏着戌时的更声归家。
郭大撇子虽宣称要加班至亥时,奈何工友们怨声载道,最后只得提前收工。
易忠海今日既要安抚众人,又得抢着重活干,早已精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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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大妈见他归来,忙不迭摆好碗箸。
瞧见满桌微凉的饭菜,易忠海烦躁地挥挥手:别忙了,吃不下。
好歹垫垫肚子,回头想吃了再热。
壹大妈刚掰开半个馒头,忽然想起要事:老太太今儿在李锦年家用过饭,后来管我要五百块钱。
易忠海猛地蹙眉:老太太要钱作甚?你怎么回的话?
说是帮着柱子装修房屋。
我想着你先前讲过,柱子的捐款暂存在咱这儿话未说完,易忠海已冷哼出声:定是李锦年那厮哄骗柱子的钱!老太太也糊涂!
柱子近来与李锦年走得近,老太太又偏疼他。
这钱给不给,你总得给个准话。
易忠海撂下馒头,拎起酒瓶就往外走。
壹大妈忙问:找老太太说话带酒作甚?他却不答,径自出门。
行至中院忽又折返,叩响了贾家窗棂。
谁呀?秦淮茹的声音透着困意。
我!有事!易忠海嗓音洪亮。
待看清来人,秦淮茹裹紧衣衫将门开了条缝:壹大爷深夜登门
是你撺掇柱子装修的?
我压根不知此事。
易忠海盯着她冷笑:东旭虽醒了,可咱们约定照旧。
这些日子你倒疏远柱子了?秦淮茹指节攥得白:我到底还是贾家媳妇,总得避嫌
少耍花样!明日先拦着柱子别动工!丢下这话,他大步流星走向后院。
秦淮茹四下张望,急忙掩上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