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神情严肃,并说了跟克莱恩医生一样的话:“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希尔。”
他习惯称呼学生的姓氏,即使赛里斯是他诸多不成器的学生里最受他喜欢的一个。
赛里斯走进来,关门,跟导师打招呼:“我想我应该来看看你,希望你在阿卡姆的四个月里过得还好。”
弗雷斯特反问:“如果我过得不好呢,希尔?”
赛里斯顿了顿,才回答:“那我会帮你向阿卡姆病院的工作人员反馈。”
不然嘞?
他跟导师对视,直到弗雷斯特丢下手里的论文,换了个坐姿,审视地看着他,将他从头看到脚,最后问:“看起来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希尔。你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我需要染发剂的配方……”
赛里斯看到弗雷斯特的眉毛动了动,知道导师不会相信,就放弃了迂回的说辞。
他简单直接地说:“关于我们的研究,弗雷斯特导师,关于重启我们的研究。”
赛里斯故意没有用疑惑、质问或者说弱势的语气,毕竟他和导师理念有点不合,为了不立刻吵起来,他需要一点“谈话的艺术”——好吧,他只是在诈导师。
“我们的研究?”弗雷斯特的语气像是在笑,却明显有点嘲讽,“希尔,你确定你说的是‘我们的’研究?”
他在“我们的”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赛里斯拉开椅子,坐在了弗雷斯特对面,以学术讨论的平静语气说:“是的,我们的研究,弗雷斯特导师——没有人能否认你在研究中做出的成就。你是我的领路人,你的经验和学识都远远超过我。”
弗雷斯特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但他忍住了,依旧做出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
他指出:“但希尔,我们的研究已经结束了,你甚至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过去的几个月里,你我都没有再对它进行……”
“事实上,”赛里斯说,“我有下一步研究的思路了。”
弗雷斯特的声音猛地停住。
赛里斯继续说:“我本来想提交论文给你,但我想你不会再看了。所以我来了阿卡姆。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卡了很长时间,弗雷斯特导师,那天我本来是想去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个完全合理、可行而且更优秀的研究方向,只是它需要更好的控制以弥补试剂在起作用时可能产生的负面效果,这是你的领域。但那天出了意外。”
是的,意外,并直接导致了项目的终结,以及他的导师进入阿卡姆疗养的结果。
弗雷斯特叹气:“如果我没有失手打翻试剂……”
赛里斯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说的意外不是这个,弗雷斯特导师,你知道的。”
弗雷斯特的话被赛里斯打断,他也看向赛里斯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难过。
他用一只手捂着脸,仰头笑了,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是的,那确实是个意外。”
那天赛里斯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里,弗雷斯特正在自己的私人研究室,就让赛里斯过去。
但就在同一天,小丑和他的手下在哥谭搞了个大事情——你不用管是什么大事,他出现这事儿就已经够大的了,每次都搞得全城轰动。赛里斯在去研究室的路上遇到了罪犯,被打伤,幸好弗雷斯特打不通他的电话来找他。
弗雷斯特把受伤的赛里斯带回了研究室。因为当时的哥谭一片混乱,去医院不会是什么好主意,而弗雷斯特的研究室里常备一些应急药品。哥谭人都会这么做。
他们本来应该讨论关于研究的事,但还没开始谈,一个电话让弗雷斯特与其他人合作、试图把未完成的研究卖给其他人的事曝光了。
需要说明,那虽然是未完成的研究,可单就“项目alii-01”的试剂l来说,它已经有了被用于很多领域的资质。比如,一些想拿它搞破坏的超级反派——毕竟他们只需要效果,而且越大越好,根本不需要考虑药物负面影响,或者说他们更喜欢这个。
从那通电话里,赛里斯意识到弗雷斯特导师的合作对象并不是什么可靠的商人或者科学家,而是哥谭罪犯或者黑帮成员。出于对导师的信任,他选择跟导师当面对质,然后他发现这确实是导师的意图,导师打算以此筹措下一步研究的资金。
“可明明是您告诉我,没必要用这些手段来赚钱的,导师。”
赛里斯平静地说。
他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着弗雷斯特,那种蓝色就像被雨淋湿的糖片,融化在哥谭的雨夜里。
弗雷斯特和赛里斯吵了一架,他们都试图说服彼此,他们也都看重彼此,但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赛里斯认为把研究泄露给哥谭罪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幸好l试剂的研究主要是他负责的,他可以终止研究,并销毁所有的资料!
弗雷斯特尝试告诉他哥谭的现状不是这点小事就能改变的,而且弗雷斯特给l试剂换了个名字——洛伦佐试剂,用秘密渠道交易,没人知道试剂跟他们的联系。
最终,他们在争执中打翻了试剂的样品,弗雷斯特把一排“l试剂”打碎,并划伤了手腕,让它们直接流入了血液。他本来就在极其激动的状态中,“l试剂”又有放大情绪感知的功能,因此他的情况马上就变得很糟糕,整个人都在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赛里斯也受到了一点影响,但不多,他匆匆给自己和弗雷斯特注射了用于稳定的另一种试剂——弗雷斯特自己的研究,“a试剂”,但因为弗雷斯特接触的“l试剂”太多了,赛里斯最后不得不把弗雷斯特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