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袖筒里拳头慢慢攥紧,筋骨根根迸显,“随便你们看不起,徐某人不在乎。”
“至于么!”
“很至于,你们习以为常的许多事物,是大部分底层人一生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优渥的生活,豪华的大宅子,昂贵好看的衣裳,美味营养的三餐饭食,丰富的优质教育资源,善良高尚的道德品质……
锦毛鼠的既有认知被冲击得发懵,看着面前这个盔甲重重,仿佛刀枪不入,实则可怜可叹的灰色人物,思想变得乱糟糟。
某一刻,触及到了她内里的真实情绪,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冲动。
他想帮这对手一把。
无论如何,猫儿在这事上确实挺无耻的,逼奸、逼婚,把为民做事的名捕头,逼到了如此狭隘逼仄的境地里。
这种政界纵横捭阖的公差,绝不该困于男人后宅。
“你跟我离开,趁着城门还没关,驱马往陷空岛去,武进县与陷空岛相邻,非常近。”言说,“家族藏书密室,并非只有常州展园有。”
“?”眉头深深拧起,提起十二分的谨慎提防,“为什么。”
锦毛鼠情绪乱糟糟,相当烦躁:“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路见不平,想帮就帮了。”
“白大侠要什么东西作等价交换,巨额钱款?金银?古董?瘦马?公权谋私?需要卑职办什么事,处理什么人,我得先知道是否超出了能力范围,代价能否支付得起。”
“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再瞻前顾后,磨磨唧唧,五爷可就反悔了!”恼火于不受信任,气呼呼地一甩袖子,风中的银白云彩,迅速远去消失。
“……”
稍作犹豫,追了上去。
夜幕笼罩大地,天光渐暗之时,扬鞭驱马往外跑,熊熊燃烧的晚霞里,无数鸿雁自由地翱翔。
朝着天际狂奔而去,仿佛远古时代,夸父在追逐沉没的红日。
锦毛鼠的马很快,华裳风流,衣袂翻飞,侠客乌黑的发丝在晚风中肆意飘扬。
我驱马紧随其后,黄昏美景,风光无限好,脑海中莫名地浮出了句现代诗: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不要柔驯地走入死亡。怒斥,怒斥,光阴的流逝。
“徐明文!”前头大声地问,“你为什么要生了副女儿身!——”
“……”
“徐明文!”前头烂漫地笑,“你得请爷喝花酒!——”
“好!”我大声地应,携着精深的内力,冲破晚风呼啸的杂音,“京畿春山坊,最美艳的舞娘,最热辣的杜康酒,天上人间!——”
这年轻人真是义气纯挚,又二又憨,全跟着脑门子里的热血来,多么珍贵的宝贝,不求回报地帮助,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