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路便坐上床抬起了脚。
兰叶蹲在他面前给他脱去鞋子,整齐地?摆放在旁边,赵时路看着自己破了洞的袜子,立马窘迫起来,掀开被子就藏了进去,试图转移话题。
“我们有家法吗?我在这儿?住了那?么久怎么都不知道?”
兰叶弯腰给他盖上被子,拍了一下?,冷着脸回:“现在有了。”
然后转身回到桌边继续处理公务。
赵时路还是没听明白,也没搞明白自己是来讨名分的,怎么稀里?糊涂就进了兰叶的被窝。
可是兰叶的被窝好柔软啊,比他睡过的任何床铺都要舒服,像是陷进了云层里?,还香香的。
他从来没有闻过那?么香的男人,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他还在想:不愧是小兰花大人。
次日一早,大年初一新气象,但是赵时路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起床后没看见兰叶,只瞧见云声在厨房里?忙碌,便走过去问:“大人呢?”
云声一边做饭一边回:“少爷跪祠堂去了,跪了快一天?呢。”
“他跪祠堂做什么?”
“不知道呀,少爷只会在犯错的时候才跪祠堂呢。”云声说完,凑过去一脸好奇地?打听,“你昨晚做了什么,引得少爷对你犯错了呀?”
“我没……”赵时路刚想说没有的事?,却突然脑筋一个转弯,愣兮兮地?回,“他扒我衣裳算吗?”
云声听见这话,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天?呐,少爷他竟然这么过分。”
说完,立马如小陀螺一样团团转,嘴里?还嘀咕着:“我收拾东西,我马上回京城告诉夫人。”
赵时路听见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假意凶着:“你告状啊?”
云声可怜巴巴地?喊疼,啪嗒啪嗒地?要掉眼泪,赵时路立马慌了,松开手给他抹眼泪,吼着:“你哭啥?”
“我是替你讨公道呢,你还凶我。”云声委屈极了,白嫩的小脸上红成一片。
他是家生子,爹爹在夫人面前得脸,阿爹是前院的管家,自幼跟在兰叶身边,而兰叶脾气向来好,把他当?弟弟,宠得跟半个主子似的,从没人给过他委屈受。
赵时路哪里?见得小哥儿?哭啊,当?时就把云声一把搂进宽阔的胸怀里?,一边拍一边哄着:“不哭不哭,没凶你,我就是嗓门大,而且你告状也没用啊,是我强迫大人的。”
“啊?”云声吸了吸鼻子,抬头一脸崇拜地?望着他,轻声道,“你好厉害啊。”
“那?当?然。”
赵时路嘚瑟起来了,忽然发觉小云声抱起来也很?舒服嘛,软乎乎的,像一团刚出锅的,热乎乎的小汤圆。
兰叶跪了一天?了,写?了封信讲述自己的过错,然后起身走出祠堂,打算让云声明日回京城带给母亲,择日迎娶赵时路。
结果才走进厨房,就看见昨夜还睡在他床上的小哥儿?,此刻正抱着他名义上的妾室,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兰叶深呼吸一口气,两眼一黑,他才应当?去睡觉了。
过完年,长柳计划了好多事,今年可有?的忙了呢。
结果一场大雨接连的下?了小半个月,把他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只能待在家里看着阿爹给小兔子编笼子。
叶忱送给柏哥儿的两?只兔子去年生?了好几?窝小兔子,家里都快养不?下?了,还送出去了几?只。
“哎哟,这接连的下?雨,地里头都不?长庄稼了。”陆郎君望着天,担忧地说着。
这头刚说完,柏哥儿就打了个喷嚏,陆郎君又担心了,“这个时候了还是挺冷的呢,容易着凉啊,柏哥儿快进屋去多穿点,待会儿再熬一锅姜汤喝,不?然病了,过两?天定亲可没精神呢。”
柏哥儿听了,脸有?些红,还有?三天叶忱他们就要过来定亲了。
这个时候着凉确实不?太好,他抿了抿嘴,小声道:“是有?点冷呢,我去加件衣裳。”
说完便跑回了屋。
长柳看着他笑,又想?着家里头还是得备点成药才行,便道:“明儿我去镇上看青松,回来的时候带点成药。”
明儿青松生?辰,但是店里忙,他回不?来,所以长柳想?去看看他。
“也行,明儿我们一起去吧,多买点东西回来囤着,这天色看着就不?太好,怕是要狠狠下?场大的。”陆郎君说着,“把该买的都买回来,省得定亲的时候差这个少那个的。”
“好。”
长柳应着,坐着小板凳歪着身子枕在爹爹的膝上,无聊地看着屋檐下?的水帘,滴落在台阶上,叮叮当当的炸出一朵朵透明的花来。
次日一早,一家四口起来弄了点东西吃,背着背篓戴着斗笠就准备去镇上了。
豆豆跟在一旁摇着尾巴想?撵路,长柳不?让它去,镇上人多,他怕一不?留神豆豆就让人给抱走了,所以又把它唤回去锁在了院子里,让它看家。
到了镇上时辰还早,很多店铺都才刚开门,长柳他们便先去找张青松了。
这会儿店里正?在备菜,后门打开了,方便送货的人进出,长柳跟守在门口的人打了个招呼,说是来找青松的。
那店里的人几?乎都认得长柳了,他每次来镇上进货都要来看青松,和大家也熟了,打过招呼后便领着阿爹和爹爹还有?柏哥儿径直往里走。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张青松的房间,是一间小小的瓦房,只够他一个人住的。
长柳放下?背篓,把斗笠立在门口,进去后就开始帮男人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