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秉烛给他派的护卫还在门口站着,只是瞧着不如先前精神?了。应天棋给他们一人来了一泵失忆喷雾,而后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了天字房。
屋里,白家兄妹已经睡了,白小荷抱着琵琶蜷在床榻上,白小卓四仰八叉躺在旁邊,香炉里的梨香清甜,令人心安。
进门时,应天棋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却不想还是把白小荷吵醒了。
小姑娘听见动静,几乎是从榻上弹了起来,一双眼睛睡得通红,盯向应天棋的第一瞬甚至有些发狠。
不过,待她从睡意中脱离、认清进来的人是誰之后,她身?上那些防备便?尽数散去了。
她理理衣裙,坐起身?,顺便?拍拍身?邊的白小卓,试图将哥哥叫醒:
“陛下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超出预期。”
应天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囫囵灌下:
“不用叫他,让他睡着吧,好好休息,明儿还有事要做。”
白小荷没有应声,只将睡得如死猪似的白小卓往边上推推,给应天棋让出位置,然?后默默将皱了的床鋪理理平整:
“陛下休息。”
“不了,你俩睡就行,我去软榻上凑合一夜。”
应天棋在屏风后面脱掉短打,換上宽大的锦袍,和衣蜷在了软榻上。
他闭上眼睛,在困意来袭前理了理今天从张葵那里得到的线索,边问:
“小荷,你之前说你听过郑秉星闹出一桩与妙音阁相关的人命官司,那在你听说的部分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牵涉其中?”
白小荷覺得让应天棋去睡软榻、自?己?跟哥哥睡床鋪,十分不妥,但见应天棋已经安安穩穩躺下了,自?己?再?开?口也?没什么?意思,便?没有再?提。
现?在听应天棋这样问,她稍作回忆,答:
“似乎还牵扯到其他几位京中有名的纨绔公子,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做什么?事都?成群结队,向来如此,没什么?特别。”
应天棋也?没期待着白小荷能给他提供什么?关键信息,隨口一问而已,就没太?在意。
只是,一段问答结束,沉默片刻后,应天棋忽然?轻笑一声:
“我怎么?觉着,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拘谨?放松些,咱都?相处这么?久了,我也?不像个?凶巴巴死守规矩的皇帝吧?”
房中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隔着门传来的、楼下的戏曲声,还有床上白小卓轻缓的鼾声。
又过了半晌,白小荷才答:
“陛下不像陛下,但奴婢要像奴婢。”
应天棋从清晨一直熬到现?在,脑子已然?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