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足勇气,用尽可能正常的声音开口,试图打破僵局:“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
我好像……真的病了。病入膏肓。
像我这种人,只能接受以毒攻毒,能治好我的,只有沈思诺这副,更毒的毒药。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她准备起身离开书桌时,冲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你教的
我抓住她手腕的动作快得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尽了全身残余的力气和勇气。
指尖下的皮肤微凉,骨骼纤细却坚硬。
“我受够了……沈思诺……我受够了!”声音不受控制地尖利起来,带着哭腔和破音,“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话啊!你骂我!你打我!你像以前一样管着我啊!你现在像高中的时候那一次一样!我不想那样!我不想!”
“你不是喜欢控制我吗?你不是要我完全属于你吗?好!我现在就在这里!你看清楚!”我用力扯着她的手腕,迫使她更近地面对我,“我就是这样!阴郁!敏感!斤斤计较!我还会装!在江云漪面前装乖!在我爸妈面前装懂事!在你面前……我他妈连怎么装都快不会了!”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个濒死的病人。
“是!我看了那些书!我就是想弄明白你是个什么怪物!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别人都能好好生活,就我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我要被你缠上!为什么你不理我……我会比死了还难受!”
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思诺依旧静静地看着我,任由我抓着她的手腕
“说完了?”等我喘着气,稍微平息下来一点,她才淡淡地开口。手腕轻轻一旋,用一种巧妙的力道,轻易地挣脱了我的钳制。
我失去支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只能徒劳地用手撑住旁边的书桌边缘,大口喘气。
她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抬手,用指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我抓皱的袖口。
那动作优雅从容,与我的狼狈形成残酷的对比。
“装不下去了?”她微微歪头,审视着我,嘴角勾起弧度。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陆暖笙,”她向前一步,“你以为,你能骗得过谁?”
她的指尖再次抬起,虚虚地划过我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这里,”她的声音压低,“从里到外,早就烂透了。嫉妒,贪婪,懦弱,还有……那种巴不得所有人都去死,只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占有欲。”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不愿面对的脓疮。
“你羡慕江云漪的阳光,又鄙夷她的简单。你渴望你母亲的爱,又怨恨她的偏心。你害怕我,又离不开我。”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哑,“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只有我,能看穿你这副皮囊下所有的不堪,也只有我……敢要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