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禾将右手抵在车窗边沿,面无表情地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放空自己。
胸闷得厉害。
思绪混乱粘稠,脑海里仿佛装满了浆糊。
她有些理不清思路,于是看向驾驶座的男人,“郁谨南。”
“喜欢一个人十年,是什么体验?”
郁谨南眉梢微动,不答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很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受得住漫长岁月,自始至终只认准那一个人。”
男人恢复如常神色,语调平和,“有心就可以。”
一句“有心”,轻而易举便概括了在这过程中所受的种种苦楚。
更多时候,长情更像是寻不到出路的无期徒行。
坚持下来谈何容易。
“所以她对我并不上心。”
周霁禾没注意到男人转瞬即逝的异样,自顾自呢喃出声,“明明我们的感情也是十年。”
内心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即便她再如何故作淡定,那也不过是表面而已。
听她说完,郁谨南大概知道了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诺诺,你要明白,付出的感情不一定能换来平等对待。”
“那你呢。”
周霁禾眼底映出认真,“你对我的好,是基于不求平等对待的基础上,还是什么。”
在她看来,人跟人的感情就应该是平等的,以真心换真心、以物换物才是相处的最佳准则。
可她和郁谨南之间,她似乎永远都是被他无限宠溺的那方。
这种无止境的纵容太容易让人沉迷,给人增添了一丝缥缈的虚幻感。
实在是摸不准看不透。
她不知道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该还他些什么才能和他的付出保持平衡。
正绞尽脑汁捉摸着,忽然听到他说:“我想要的回报会更多。”
周霁禾默不作声地茫然看他。
“比如。”男人顿了顿。
“身心都要。”
*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双方都不忙的周末,两人惬意在家宅了两天。
星期一清晨,郁谨南跑步归来。
走到卧室正打算喊她起床,却意外发现人去床空。
兜转两圈,最后在书房找到了她。
女人穿戴整齐,脸上化了精致妆容。
一字肩的黑色抽绳连衣裙裹身,锁骨分明,分外撩人。
此刻正坐在书桌旁边的靠椅上,手里捏着原本应该摆在桌上的相框,托腮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郁谨南长腿微抬,缓步靠近她。
将身子半倚在桌沿处,大手缠绕着她齐腰的发尾不断把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做了个梦,被吓醒了。”
周霁禾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指着相框对他说:“我本来想过来找两本书看,结果看到了这个。”
郁谨南明显更重视她的前半句话,“又做梦了?”
“找个时间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老毛病,都习惯了。”
她试图拽回跑偏的对话内容,“你别转移话题,我们在说相框里的这张纸。”
男人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带着薄茧的掌心悄然溜向她的脊背,紧接着又缓缓游离向前,在她锁骨的位置不紧不慢抚摸着。
“嗯,你说。”
他随口回她,注意力俨然都落在了手心的触感上。
周霁禾的心跳不自觉地变得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