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目光又变得飘忽起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她摩挲着茶杯边缘,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前些天,我当着衆人的面,狠狠扇了松代一巴掌。"
"天呐!"铃木珍猛地抓住她的手,眼中满是震惊与钦佩,"这我可真没想到!"
"母亲和晴空当时都吓傻了。"
雪子望着那灯笼,唇角勾起一抹决然的弧度。
"生了那场大病後,我才算活明白了…再这麽逆来顺受,不过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牛羊罢了。"
铃木珍重重拍了下她的手背,语气中透着欣喜:"早该这样!你能想通,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感觉时间不早了,铃木珍终于站起身,攥着衣角欲言又止:"阿雪,我得走了,明日天一亮就来。"
雪子主动拾起地上的麻绳递过去,腕间还留着昨日勒出的红痕:"绑上吧,不这样她们会起疑心。"
"我不!"铃木珍後退半步,麻绳从指间滑落,"就不能想别的办法。。。。。。"
"听话。"
雪子弯腰重新捡起绳子,塞进她颤抖的掌心,"顺带帮我给母亲捎句话,就说我。。。。。。"
喉间突然哽住,她别过头去,"就说我一切都好。"
铃木珍握着麻绳的手在发抖,最终还是缓缓绕上对方的手腕。看似紧实的绳结里,藏着能轻易挣开的活扣。
临走前,她最後一次回望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
她走了…潮湿的霉味混着微光涌进来,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砖石吱呀关闭的瞬间,整间屋子重新沉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雪子眼前的光影渐渐模糊,意识坠入黑暗的漩涡。
恍惚间,有人将她背起,粗布摩擦着伤口,每一步都震得她骨头生疼。
再睁眼时,熟悉的天花板,檀木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试着动了动,整条胳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像被滚烫的烙铁反复灼烧。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雪子在高热与谵妄中沉浮。朦胧间,她看见晴空端着药碗守在床边,藤原静轻轻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松代的报复来得又急又狠。雪子那次顶撞,彻底激怒了这个跋扈的女人。
往日伺候她的下人全被调走,所有粗活累活都压在晴空一人身上。藤原静心疼不已,常常忙完自己的活计,就偷偷跑来帮忙。
雪子躺在塌上,看着两个身影在暮色里相互扶持,心里泛起酸涩,在这个时代,"三从四德"的枷锁,早已刻进每个女子的血肉里。
她攥紧了被褥,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毁掉这一切。杀一部分小鬼子,历史上的罪孽就少了些…
次日,雪子来到铃木家的庭院。
记忆里,她和珍珍常在这里追逐嬉戏,樱花雨落在她们的发间。母亲说过,铃木大尉与父亲曾并肩作战,如今虽因伤退伍,靠着抚恤金倒也能维持生计。
"阿雪!"
铃木珍冲过来紧紧抱住她,泪水沾湿了雪子的衣襟,"整整三十天,我每天都在神社祈祷。。。"
话音未落,雪子已经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随手扯下束发的丝带。
"陪我去趟药铺?"
雪子歪着头,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我要配点特别的药,给某些人一个难忘的惊喜。"
她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惊得铃木珍手中的茶盏微微摇晃。
铃木珍望着眼前的雪子,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总是躲在她身後的小姑娘,如今目光锐利得像把刀。
为了留住这份从小相伴的情谊,她拉着雪子逛遍了整条街,买了胭脂丶点心,还有儿时最爱的糖人,好像这样就能找回从前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