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穷困最潦倒最落魄的时候遇上文丰,是我的幸运。他是我溺水时的绳子,陷于荒漠中的一口井,灰暗世界的亮彩。朋友的帮助是锦上添花;一个好的男朋友,却是雪中送炭。
犹记得我在郊区为一个小孩做家教。周围还没有开发,商铺早早关门歇业。寒冬腊月的晚上,他在楼下等我下课。
我看到他冷的直打寒颤,白色的雾气不断从口中冒出。昏暗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孤零零的。
他一看到我就笑,那种笑容,是冬天里驶向春暖花开的煦日春天。我朝他飞奔,紧紧抱住他。那个拥抱仿佛拥住天长地久。
我们一直走啊走啊,打算找个旅店。一路上,不仅树木光秃秃的,人影没有,更别说的士。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们走啊走啊,聊啊聊,停不下来的欢声笑语。我真的愿意跟他走上一辈子。
快到凌晨,才看到一家小旅社。那麽腌臜的环境,海报脱落,壁纸发黑,四墙的角落斑驳露出毛坯,桌子油腻腻的,落了几层灰。
作为盛城人,和父母从小就住大平房大别墅,吃用从来是叫得最响亮的牌子,和兄弟好友开黑打麻将去五星级酒店。
那晚我们俩挤在小小的破烂的比宿舍大不了丁点破床上。我一觉睡到天亮。他一个晚上没睡着。
逼仄阴湿的环境,使他全身发毛起鸡皮疙瘩。我的头枕在他手臂上,麻了一晚。他一声不吭。
他的信息声打断我的回想。“陈泠然,我没送你礼物。宁宁骂了我半个小时。你莫冤枉我好不咯。”
我故意的,他知道,邱宁宁也知道。
“半小时算少,应该饿你三天三夜。三份礼物也是你该。”
那边好久没回音。
“你莫拉我下水。我们早就分手,不可能送你礼物。你莫气我女朋友宁宁,毁我清白。”
宁宁,宁宁,宁宁。他叫得多麽自然亲昵。宁宁是他的宁宁;宝子早不是他的宝子。
我发:送了还不承认,嘴硬。显示已被拉黑。
礼物是谁送的呢?我苦苦思索没想出个答案。
它们在夕阳下,闪现出魅惑的晶光,令人心神荡漾。无怪乎,首饰摆在面前,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占为己有。男人为权色,女人为珠宝,自古多少腥风血雨,绵延不绝。
方乘通常快七点回来。学校没什麽事,我六点前准能回家,休息会,做上四个他爱吃的菜。
晚上吃着饭,他说:“後天我妈生日。”
“你买好礼物了?”
“嗯。在‘吾悦’订了两桌。後天12点开席。你能早点来吗,或者请半天假。”
他们这些人都好‘吾悦’饭店。除了装修高档,有品位,在本城有超过70年的历史,一种身份的象征。老城人都喜欢在这里庆祝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
“我周五的课都在下午。”
“跟别的老师换一下。”
我摇头。“换不了。个个都不想周五上课,早点回去过周末。”换的了,我只是不想去,为了她请假?!彼此都不想多看一秒,何必呢?
“妈妈乖宝多陪陪。”
“···我还是希望你早点到。在生日宴上,当着亲朋好友,宣布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他揽住我的腰,亲吻脸颊。
“戒指没有,求婚没有,怎麽结婚。”我笑他。“而且这是你妈妈的生日,你抢她风头干嘛。”
他若有所思,“我没考虑到这一点。我以为会是双喜临门。”
对她来说,惊吓,还差不多。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有一汪浅浅的湖水,水面映出我的脸。我双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抚平他紧扭的眉毛,亲吻他的眉心。
最近一段时间,他常常工作到半夜。我说生活费,水电燃气费,物业费这些小钱不要他出,他不置可否。
每月一号定时汇入工资的三分之二,比编内发工资时间还精准。他的绩效奖金补贴证书挂靠的银行卡给了我。
他转来的钱集中在一张卡里,取名“方乘的小金库”,另一张卡则没有动过。
周五,我耳戴珍珠耳钉,浅紫色小衫配上紫色印花长裙,系一根同色系皮带,脚着一双法式米白色高跟鞋。
一进教室,全班学生“哇哇哇哇”蛙声一片片地此起彼伏。我双手交叉,等他们安静下来。幸好简单地涂了bb霜。我上班极少化妆,没有环境来补妆。
不一会,学生自讨没趣,安静下来。我叫裴朵儿讲了个与课堂相关的成语导入课堂。
裴朵儿中文不流利,每周讲述新故事名单必有她,当然利用自习课前五分钟。
历史课一周才三节,每周利用一节自习课给学生上台讲演的机会。可以读自己的作文,自己写的小小说,可以是段子,可以是相声,可以是电影片段,可以是英语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