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集,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心一紧,跳个不停。这麽晚了,谁啊?我静音,屏住呼吸。
外面“咚咚咚”敲门声更大。我走到门边,听见说“是我啊。”
我打开门,瞪大眼。
文丰!
他的脸冻得通红,帽子上,衣肩上还有落雪。我拍一拍。
他说,我不放心你,我陪你过年。
我看着他,幸福的感觉充盈全身。哦,我是多麽爱这个除夕夜跨越大半个城市,车尾气甩在暗夜里为我而来的男人。
那一晚,我们都累坏了。他的头躺在我怀里,我的手插进他的发梢里揉搓。他不一会就睡着。
那个诚惶诚恐,永远焦躁不安,一惊一乍,没有安全感的人,平生第一次感到心定。真好,真好的感觉啊。风雨欲来,地动山摇,都不会惧怕的岿然不动的镇静感。
大年初一,文丰带着我去拜年。他父母看到我非常高兴,他母亲塞一个厚厚的红包。
他们没有质询文丰为什麽大过年不在家睡觉。餐桌上,他们话不多,但凡说的话,都能做到,绝对不说大话。
他们因为常年操心生意的事情,头发白了一半,但是身形保持得很好,没有大腹便便,仅仅是微胖,身体比同龄人更健康。
他母亲绝不会假惺惺地说,把你当女儿。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感谢感谢,让文丰这个孩子开心幸福,懂事许多。会想事了。
他们不会强迫我给其他亲戚问候,拜年。他们知道我一直做家教,自己交学费,住宿费。自己养活自己。他们从文丰口中得知我和父母关系不好。对此甚至没有过问。
我曾经和文丰说过,如果结婚,早点办完仪式,不要接亲,不要恶搞,也不要“请”我的“家人”来。
他全都答应。他说,你请他们来,我还要赶他们出去。他们不配!
我笑了,抱住他猛亲。
过几天,我去诺伊家拜年,带上自认为贵重的礼物。
他们热情地接待我。
没想到孙宇朋也在。他表面上永远温文尔雅,穿着灰色毛衣。我们互相点头。我记得文丰的话,没和他说一句话。
诺伊父母留我吃中饭。席间,他们问我毕业打算。我实诚地说,一些学校会来校招,还有一些学校社招。我都考一下。
诺伊说,你只能在本市,不能出市。
我笑着答应她。
诺伊母亲说,泠然笔试过了,告诉我。阿姨帮你把关面试。
我感激地点点头。谢谢阿姨。
诺伊父亲说,说什麽谢谢呢。到时候再教我几道拿手菜就好。
我们都笑了。又说些琐碎的无关紧要的话。无外乎诺伊父母亲朋好友的点到即止的事,对社会新闻的点评。
快要吃完的时候,诺伊说,泠然,我和孙宇朋初十订婚,在XXX的包厢。到时候你和文丰一起来哦。
我诧异,但是很快恢复表情。恭喜。我言不由衷地笑。
诺伊笑了,反正啊,你是我唯三请的朋友。
我点点头。
她父母露出温厚安心的笑容。
我回到出租屋,文丰在打游戏。
我说,初十诺伊和孙宇朋订婚。你有空吗?
他说,哦。那天没得空。不一会,又说,她还是要跟那个自大傲慢的家夥订婚啊。
我说,那当然啊。他们感情也不错,又是门当户对。不跟他结婚跟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