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动盯着他。“这麽晚了,去哪?回来!两个人过日子讲究诚信,不能乱来,不能乱套,不然一个家怎麽像家。”
他答得直接:“你是在讲莫子。你不信我,怎麽成家?!”
“我怎麽不信你?哪个女朋友哪个未婚妻有我心大,有我给你足够的空间大?”
“我都跟你讲,升职,一大堆工作要做,还要到市郊隔壁省查看烟的情况,不停地开会,开会。你也忙的吗?非要我打电话,你就不能打电话来嘛?啊。”
我不语。侧过头,这些家具,一进来就有,今天怎麽看怎麽不顺眼,90年代土黄风。
他坐下来,“这样吧,你这里住着也是住着,我们明天买点像样的家具。”
他已经软化,撇着嘴,哀哀地看着落魄的地板。
他捏住我的手,“好然宝,你看,别再冷落它了。”
我轻捏一下,他不防备叫唤。两人恩爱一回,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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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两天,主任广播要参加公开赛的老师开会。邱宁宁没来,杜时祺反而来了。
会後一位老师问她,“杜老师上初几的?”
“初二。作文课。”
“厉害,作文课很难上。”
“迎难而上嘛。多挑战自己。”
大家笑起来。这句话是刚才主任强调了好几遍的话。
“你上什麽课?”
“阅读课。我走稳妥路线。”
“陈老师上什麽课?”
“农民革命起义啊。没有你们这麽难。”
“哈哈,也不错。读书的时候一直背啊背。都是重点啊。”
我们聊了一会公开课的难处,阶梯教室的麻烦,约好提前看赛场。邱宁宁在这里,我们可不会聊得这麽畅快。她从这个学期和我们保持距离。
杜时祺呢,则是圆滑之人,谁都保持良好的关系,和谁的关系点到为止,绝不超出同事的范畴。
文丰乖觉不少,每天寄来大包小包东西。一周来个三四次,他不愿来这边过夜。只有我过去。他母亲马上过生日,他是一定要回去,准媳妇也必须回。
可那天领导要求我们这些老师正式磨课,要录视频。
文丰表示理解,说“吖老子老娘那边,我帮你应付。”
我们参赛的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不敢忤逆。打工人只有更加卖力备课背课磨课,改逐字稿到天昏地暗。
一个办公室老师说,“邱老师几天没来上班了?”
杜时祺说:“她高升了。”
“怎麽高升了?不是才······”她咽下去,“恭喜她啊,难怪没在一个办公室。”
“她没和我们一个学校,她去了XXX学校。”
那是咖市最好的中学。
办公室一片哗然,却没人吱声。
过一会儿,有人忍不住说:“不是才来吗?”
“她借调过去。不过应该留在那所学校。”
这所学校是很多老师梦想中的工作单位,有人却只当踏板,履历中的垫脚石。难怪杜时祺可以参赛。她邱宁宁大恩大德放名额出来。
办公室一下子有些闷热,有老师推窗,有老师开低档风扇。
窗外的鸟儿自由自在飞翔,啼叫声悦耳,不知道它们有没有烦恼,有没有贪嗔痴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