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愁
五天後的周中,他过来了。
他并没有告诉我,估计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又怎麽提前知道的呢。郑湘打电话来了。
我一接起她的来电,便听到兴师问罪的口气,“泠然,你没跟方乘分手吗?”
我心中一凛,欲言又止。
“你答应地好好的,为什麽不说呢。你要反悔吗?”她带着一丝哭腔,“你不心疼他吗,这样赶来赶去。他每天都到医院照顾他爸爸,回来还在房里工作到半夜。你看不出来他瘦了快十斤吗?吃不好睡不好。我看他就是在硬撑,撑不住了他的身体也要病了。他生病了你来照顾他吗,他爸怎麽办呢,我怎麽办呢?你非逼得我一家三口散了才甘心吗?”
她每句话每个字刺痛我的心,难以言喻的悲凉。
我回到自厌自弃的消极心理,都怪我,都怪我的出生,逼得我母亲嫁给一世欺压他的男人,而不能再与喜欢的老实初恋在一起。
你怎麽不去死呢。死的怎麽不是你呢。
“阿姨···”
“你别叫我阿姨,叫我仇人算了。”
“他一来,我,就会跟他分手。”我哽咽道。
“我不是非要你们分手的。如果你还在XXX中学上班,我是怎麽也不会要你们分手。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何苦拖累方乘呢。”
“我····我绝不会拖累他。”我说得十分坚定。下了彻底的决心。
客厅的鲜花早已枯萎,一丝水分都无,灰败地只能做肥料。
每天从咖市到佳城的高铁只有一趟。距他到站还有三四个小时。我将屋里每一个角落,彻彻底底打扫干干净净,床上换了晒过的四件套。
龟缸新换了水,他手制的二层小屋在擦洗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松了一块隔板。我捡起才看见里面贴了一个红色的“囍”字,左刻“乘”右刻“然”,还有两颗心。
到了高铁到站的时间,他没打电话。看来是打算自己坐车回来。
他喜欢吃甜品,现做来不及,我开车去了城中有名的私房蛋糕店,买了九块不同切件合成一个蛋糕。电梯的镜面照见我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他松垮单薄的衬衣,一脸倦容,泪痕。我捂住眼睛。
开锁进屋,果见他回来。行李胡乱放在客厅里,人已坐在餐厅美滋滋地喝冰镇可乐。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回来了。”眼睛里闪耀着光彩。
我把蛋糕盒子丢在桌上,径自去洗手间梳理头发,洗手洗脸。
我出来的时候,九块蛋糕剩不到四块。他笑了笑,舀一勺递到我嘴边。
“你知道我要回来吗?”他自得地问。
“难道我不能买给自己吃吗?谁晓得你回来。”
他笑而不语。我拍打他手腕,触碰手表,月相表。戴在他手上可真好看。上弦月,下弦月,总会满月月圆。
“老婆对我真好。越戴越喜欢,摘不下来。”
“你洗澡也戴?”
“我们看看到底防不防水?”他盯着我看。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他唇贴过来。
我头後仰,“想得倒挺美。”
“我说真的。还没试过。”
我懒得理他,“你什麽时候走?”
他皱起眉,“我刚来,你就问这话。什麽意思啊。”他轻轻扯我的头发。
“难道你留在这儿,不走了?”我也有些莫名的火气。
他的手掌贴着肩胛骨处,来回摩挲,“我爸刚好一点,我妈妈这两天又不太好。昨天低烧。这边工作催的急。还是要来回跑。”
我想要抱抱他,让他像个孩子投进母亲的怀抱,松弛点他的压力。
可我握进拳头。“你中午没吃什麽吧。蛋糕不饱肚,我再做几个菜。”
他手按在我肩膀上,“待会加班赶工。叶轻舟牵线接了个市政工程,有关能源光伏的。”他边说,边卷起衣服下摆。
“你分身有术啊。身兼四五个职。这里的工作不优先吗?”我拽开他不安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