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适应得很快。
每日卯时到申时的沉重劳作,不再是压垮他的负担,反而成了锤炼筋骨的工具。
最初三天,手臂酸痛得几乎握不住饭碗,但他咬牙坚持,将《养生功》的呼吸法门融入每一次抡锤、每一次力之中。
空间里蒸熟的灵米和烤好的野猪肉提供了上好营养,滋养着疲惫的身体,加着力量的恢复。
第四天,他砸完了四方碎石。
第五天,申时收工的铜锣敲响前一刻,最后一块碎石被铁锤精准地砸开,滚落到完成的石料堆上。
五方,不多不少。
李工头照例踱步过来,黑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粗糙的手指在随身木板上划掉了代表陈平的那条记录。
这意味着,今天的工钱保住了。
今日工作结束后,陈平领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钱。
一个灰布小袋,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一百枚铜板。
铜板碰撞出哗啦的轻响,这声音对陈平而言,陌生又沉重。
他掂了掂,分量很实在。
一百个铜板……
他想起了以前和父母亲待在一起的生活……
小镇上,一个杂面馒头不过一文钱。
这一袋钱,足够寻常三口之家吃上七八天饱饭。
仙宗对待常役弟子,确实比对待杂役宽厚太多。
陈平将钱袋贴身收好。
宗门的这份“宽厚”,是建立在他完成了远普通杂役的劳作之上,是用汗水和力气换来的。
而王胖子……
陈平咬牙切齿……
那畜生克扣他们的口粮,用鞭子榨取他们最后一点力气,将他们当作随时可以丢弃的牲口。
若非玉佩空间里的灵米和野猪肉,他陈平不用几年,就会成为一具,被丢进乱葬岗的尸体。
这笔账,他记下了。
一分一厘,都刻在骨头里。
日子似乎有了点盼头。
每日收工后的两个多时辰,是他最珍贵的时光。
窝棚后的石壁下,《养生功》的练习从未间断。
动作依旧艰难,但每一次抬臂、拧腰,都能感觉到肌肉深处那股微弱但持续增长的力量在涌动。
配合着空间里的食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的变化,气力在稳步提升。
一千斤……那个目标,不再遥不可及。他期待着那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到王胖子面前。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在一个午后被打破。
陈平正抡着锤,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石块上,出“滋”的轻响。
眼角余光瞥见石场入口处,一个臃肿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是王胖子!
那张堆满横肉的脸,陈平烧成灰都认得。
王胖子没往采石坑深处走,而是径直走向了李工头临时歇脚的木棚。
两人在棚子阴影里低声交谈了几句,王胖子脸上带着惯常的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李工头则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点下头。
陈平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果然,没过多久,李工头就踱步到了陈平所在的石料堆旁。
他看也没看陈平刚刚砸好的碎石,沙哑的声音直接响起。
“陈平,别砸了。收拾你的家伙,去灵矿区报到。那边缺人手,下午就过去。”
灵矿区!
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陈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