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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冲过电的手机此时发出警告红光后,彻底熄屏。
黑屏上倒映出钟旭尧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脸。
他瘫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
不知不觉间,他的面前已经堆积了好些空酒瓶。
他打开一瓶威士忌,微黄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往下坠。
辛辣的酒液刺激着他的喉咙和他的神经。
他却忍住,执着的将那一瓶酒灌进了腹中,可下一秒,他便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睫毛上闪烁着水光,分不清是泪还是酒渍。
他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巨幅结婚照,照片上安知愿正笑得灿烂。
钟旭尧沉默着。
半响,他自言自语问:“那天你忍着痛,忍着致命的过敏喝下这一瓶威士忌,是不是也这样痛苦?”
安知愿站在一旁,却是毫无波澜。
她张了张嘴,声音里是说不出来的冷漠:“你的痛苦,不及你给我带来的万分之一。”
只是可惜,钟旭尧听不见。
室内门窗紧闭,可房内却似乎有风呼啸着,似乎在为谁哀鸣。
钟旭尧凝望着安知愿的笑脸。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声音嘶哑:“知愿,对不起……”
“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我自以为是不爱你,自诩深情。”
“却没想到因为我的愚蠢,害我失去了我真正爱的人。”
眼泪合着威士忌辛辣的酒业灌进喉咙。
他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沙哑中混着哽咽:“我以为我对你是同情,是怜惜,但我却忘记了,哪有同情怜惜会延续17年之久?”
他说的口干舌燥,辛辣的酒精不间断的下腹。
他已经失眠很多个夜晚了,明明闭上眼,他的脑中满是安知愿。
世人都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她会来到每一个思念至深的人的梦境中。
可唯独他的梦里没有安知愿。
他哑声问着婚纱照上的安知愿:“知愿,你是不是已经恨死我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你一次都不愿意来我的梦里见我?”
是啊,安知愿肯定已经恨透他了。
他伤了她千百遍,他亲手给她下药,给她电击,眼看着孩子将她推下海崖,旁观她被继父猥亵。
桩桩件件,都是他背负着的恶行。
即使放任一件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他都会千百年记得,并恨着。
更何况着千百次的折磨呢?
思念和后悔像是致命的藤蔓,紧紧攥着他的脚踝,要将他拽到地狱去。
好痛苦啊……
他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安知愿,可他们的孩子还在世界上,还没有安顿好……
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了。
酒精刺激着钟旭尧的胃,传来一阵阵锥心般的疼痛。
“钟旭尧,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千刀万剐!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爱上你。”
少女冷漠中带着痛恨的声音骤然在钟旭尧的耳边响起。
他忍着腹中阵阵疼痛,猛地抬起头。
只见一袭白裙,浑身冰冷的安知愿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