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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安异客(第4页)

旧疤承责·锋刃藏忧

三十五岁那年的重阳,长风镖局的老榆树下落满金叶。老镖头躺在病榻上,枯瘦的手紧紧攥着马景弦的手腕,榻边的铜炉里燃着西域来的安息香,烟气袅袅缠着两人的影子。“景弦,”老镖头的声音气若游丝,指腹却在他左手背的月牙疤上轻轻摩挲,“你当御厨时护的是宫里头的热汤暖羹,如今做镖头,护的是商队的驼铃、旅人的行囊……说到底,都是护这人间烟火,让日子能热热闹闹过下去。”

马景弦望着榻上鬓皆白的老人,眼眶热。他想起十年前刚进镖局时,老镖头见他切菜的刀工稳,硬要教他射箭,说“御厨的刀能雕花,镖头的箭能护路,都是手上的真功夫”。此刻他俯下身,将老镖头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师父放心,我护着镖局,护着商路,就像当年护御膳房的汤药一样。”老镖头笑了,笑声里带着痰音,却把镖局的虎头令牌塞进他掌心,令牌上的虎纹被摩挲得亮,还留着老镖头常年握出的温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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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掌镖局的第三年,雁门关外风沙漫天。马匪骑着黑马呼啸而来,弯刀在烈日下闪着寒光,商队的伙计吓得缩在驼队后。马景弦立于沙丘之上,左手按弓,右手搭箭,指腹触到箭羽的刹那,左手背的月牙疤忽然隐隐作痛——那是二十年前在御膳房,为护一锅给太医院熬的救命汤药,被打翻的滚油烫出的疤。当时热油浇在手上,疼得他浑身抖,却死死护住汤锅,直到太医赶来才松手。

“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风沙里,三丈外匪的帽缨应声而落,马匪阵脚大乱。商队爆出欢呼,可马景弦收弓时,指尖却在微微颤。他摸着手背的旧疤,那钻心的疼比此刻的江湖豪气更清晰——护人从来都不是风风光光的事,是烫在手上的疤,是绷在弦上的力,是明知会疼,却还是要伸手的决绝。

变故生在四十岁那年的冬夜。河西走廊的风卷着雪沫,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马匪的马蹄声踏碎了寂静,弯刀映着残月,在雪地上投下狰狞的影子。马景弦一箭射出,正中匪咽喉,鲜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目。清理战场时,他俯身翻检匪行囊,指尖却触到一块冰凉的铜符——那是朝廷密探的鱼符,符下还压着未送出的塘报,墨迹未干,写着“监视河西商队,查访突厥细作”。

“是密探……”身旁的镖师声音颤。马景弦捏着鱼符,指节泛白,雪落在他间,瞬间融成水珠。远处传来官差的马蹄声,火把的光在雪雾中晃动,越来越近。“你们带着商队走暗道,往终南山方向去。”他猛地转身,将虎头令牌塞给二当家,“就说我马景弦叛逃,镖局跟我无关。”

“总镖头!要走一起走!”二当家红着眼吼。马景弦却拍了拍他的肩,左手背的旧疤在火把下泛着红:“我是总镖头,护你们走,是本分。”他推搡着众人往暗处去,自己则翻身上马,故意朝着与商队相反的方向疾驰,马蹄扬起的雪沫里,还带着他箭囊里遗落的半支箭。

逃亡路上,他绕路经过长安皇城根的御膳房后巷。雪还在下,只是当年飘着药香的巷口,如今贴着他的通缉令,墨迹被雪水洇开,“马景弦”三个字扭曲得像鬼脸。他靠在结冰的墙根,哈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左手无意识地摸着背的月牙疤——当年护汤药的疼,护商队的急,此刻护兄弟们脱身的决绝,忽然都缠在了一起。

“刀能护命,也能惹祸。”他想起御膳房老师傅临终的话,指尖在雪地上划出“护”字,雪水立刻填满了笔画,“关键是护的是谁,惹的是谁……”远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亥时三刻”的吆喝混着风雪传来,他望着皇城的方向,那里曾是他护过的宫闱,如今却成了要缉拿他的牢笼。

雪越下越大,把他的脚印埋了个严实。马景弦紧了紧衣襟,转身没入夜色。左手背的疤还在隐隐作痛,可他知道,这疼里藏着的,是老镖头的嘱托,是兄弟们的生路,是他从御厨到镖头,从未变过的念头——哪怕刀光染了血,哪怕前路埋着雪,护人间烟火的事,疼也值得。

终南山的千面医给他人易容时,见他左手背新旧两重疤,叹道:旧疤护人,新疤惹祸,你这双手,天生是护苍生的。他没说话,只让医官把自己弄得膀大腰圆,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厨子。他知道,御厨的刀、镖头的弓,终究都要藏进烟火里,可护人的心思,藏不住。

如今在晚来轩的灶房,他炖羊肉汤时总加黄芪,那是御膳房的方子,能解劳乏;切蓑衣黄瓜时刀刀精准,那是镖头练暗器的准头;见苏婉算暗道方位时指尖颤,他悄悄在她的茶里加了安神的酸枣仁——这些都是他藏在烟火里的护。

那日石中玉跑来报信,说有长孙府卫住进客栈,马景弦正给杏仁酪加川贝母,闻言手顿了顿。川贝母润肺,也能解微量毒素,当年在御膳房,他就用这方子解过宫人的痰迷症。他故意把茯苓糕掉在地上,听着哑叔空刀鞘撞柱的闷响,忽然想起老镖头的话:烟火气最能藏锋芒,也最能聚人心。

深夜接应长风帮的人时,他从灶房夹层摸出的解毒丹,正是当年御膳房给陛下备的秘方。看着苏婉银簪里的铜钥闪着光,石中玉跑起来带风的背影,哑叔劈柴斧上的寒光,他忽然笑了——原来护人间烟火的,从来不止他一个。御厨的汤、镖头的刀、客栈的灯、跑堂的腿、老兵的疤,都在这西市的夜色里,悄悄续着当年的江湖,护着寻常人的安稳。

灶膛里的火还在烧,映着他脸上的络腮胡,却掩不住眼底的光。马景弦低头添柴,左手手套滑落,新旧两重疤痕在火光下明明灭灭。他知道,不管是御厨马小六,还是镖头马景弦,或是如今的厨子老马,他手里的刀换了又换,护的从来都是同一样东西——就像这锅里的药膳汤,热乎,扎实,能暖透长安的风雨。

深秋的雨打湿了西市的青石板,“烟火厨”的幌子在风中摇得厉害。后厨里,一个膀大腰圆的厨子正挥着菜刀剁肉馅,案板被震得“咚咚”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眨眼间就剁得匀细如泥。他穿着灰布短褂,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右臂肌肉结实,左手却戴着只粗布手套,手套边缘隐约能看见几道陈旧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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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今儿的红烧肉火候得再收收,客官说要带点焦香的。”跑堂的小二在门口喊。

厨子“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转身往灶台添柴,火光映亮他的脸——圆脸,塌鼻,下巴上堆着圈肉,眼角的细纹被刻意留的络腮胡遮了大半,唯有那双眼睛,在低头添柴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像藏在浓雾里的鹰隼。没人知道,这厨子“老马”,就是三年前销声匿迹的长风镖局总镖头马景弦。

三年前那场“误杀”,像块烧红的烙铁,至今烫在他心口。那日他护着商队走河西走廊,夜里遭遇马匪偷袭,混战中他一箭射穿匪咽喉,却在清理战场时现,那匪竟是乔装的朝廷密探,怀里还揣着未送出的情报。“勾结匪类,残杀密探”的罪名铺天盖地而来,镖局被查封,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他带着仅剩的两个镖师杀出重围,从此成了朝廷钦犯。

在终南山躲了半年,他找了江湖上最擅长易容的“千面医”,磨平了眉骨,垫了下颌,连声音都用秘药改得沙哑。千面医临走前叹:“马镖头这双眼睛太亮,藏不住锋芒,往后可得多低头。”他便学了厨子的营生,躲在这西市最深的巷子里,用厨刀代替了虎头刀,用烟火气掩盖了江湖味。

“老马师傅的刀工真是绝了!”邻桌的客人在夸,“这蓑衣黄瓜切得薄如纸,摆开能透光,比镖局里的刀还准。”

马景弦握着炒勺的手猛地一紧。他切菜时总不自觉用镖师的手法——手腕稳如磐石,落刀分毫不差,蓑衣黄瓜的每一刀间隔都精准到半寸,那是当年练暗器时练出的准头。他低头往锅里撒盐,指尖捻盐的动作极轻,像在掂量暗器的分量,这习惯改了三年,还是没改掉。

后厨的水缸该换了,他扛起水桶往巷后走,脚步沉稳如踏实地,每一步都踩在石板的接缝处——这是镖师走夜路的规矩,能提前察觉暗处的动静。路过墙角的狗洞时,他忽然停住,耳朵微微动了动——巷口有三个人的脚步声,轻重不一,鞋底沾着泥,呼吸粗重,是练家子。

他不动声色地把水桶放下,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的围裙带上,那里藏着把三寸长的剔骨刀,刀鞘是用旧虎头刀的刀鞘改的。这三年来,追杀从未停过,他以为躲进烟火里就能藏住锋刃,却不知真正的锋芒,早刻在了骨头里。

“请问,见过一个左撇子、手上带疤的厨子吗?”巷口传来问话声,带着官差的生硬。

马景弦低头往水缸里舀水,水花溅在他脸上,混着额角的汗。他的左手还戴着手套,三年来除了洗澡从不摘下,就是怕那三道交错的刀疤暴露身份——那是十年前护镖西域时,为救商队少东家,徒手夺马匪弯刀留下的,疤里藏着的不是罪,是他护过的人。

“没见过。”他哑着嗓子答,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的怯懦,“俺们这儿都是右撇子,您别处问问?”

官差走后,他靠在水缸上喘气,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灶台上的红烧肉还在咕嘟冒泡,甜香混着肉香漫开来,这烟火气明明暖得很,他却觉得比河西走廊的寒风还冷。

深夜收摊,他坐在灶台前,从灶膛的灰烬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是那枚雁门关射落的匪帽缨,被烟火熏得黑,却还能看出当年的韧劲。他想起长风镖局的兄弟们,想起商队送的“义薄云天”牌匾,想起千面医说的“多低头”,可这头,怎么低得下去?

“老马师傅,明儿有个商队订了三十斤酱牛肉,说是要走西域。”小二在门口喊。

马景弦捏紧帽缨,忽然笑了,沙哑的笑声里带着点当年的豪气。他起身摸出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当年的虎头刀一样亮。“告诉他们,明儿卯时来取,保准够香,够劲,够他们走三千里路。”

厨刀落案板,咚咚作响,像在敲打着什么誓言。西市的烟火还在继续,而烟火深处,有柄藏锋的厨刀,正用另一种方式,守着他从未变过的江湖——护该护的人,走该走的路,哪怕埋名于烟火,也要让这刀,永远带着暖意与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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