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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陈郎营生记(第4页)

陈景生攥着吏服的衣角,看向破庙外正在练字的陈默。少年的笔锋越来越稳,那个“证”字,写得比李司正的原字多了几分倔强。

“去吗?哥。”陈默抬头问,墨汁沾了鼻尖。

陈景生点头,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那套吏服上,像撒了层金粉。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那些未说出口的冤屈,都该在日光下,一一辨明了。

而李司正坐在玄镜司的高案后,看着窗外渐起的暮色,指尖转着那枚船锚纹银牌,眼底闪过丝笑意。海鹘卫的后人,倒真是块璞玉,值得好好打磨。至于那个写字带劲的少年……或许,能成个好笔吏。

长安城的风,似乎都变得清爽了些,吹过布政坊的青石板,吹过玄镜司的飞檐,也吹向了兄弟俩充满希望的前路。

陈景生猛地睁开眼,破庙的房梁在眼前晃得晕,怀里的草堆窸窣作响——哪里有什么玄镜司的吏服,只有半块啃剩的胡饼,硬得硌着肋骨。

陈默还蜷缩在他身边,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嘴里喃喃着:“哥,别去……”少年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像攥着救命的稻草。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卖豆腐脑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敲碎了那片虚假的光亮。陈景生抬手按了按沉的太阳穴,指腹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不知何时流了泪,混着破庙的霉味,涩得人喉咙紧。

“默儿,醒醒。”他推了推身边的少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该去码头等活了。”

陈默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哥哥眼底的红血丝,愣了愣:“哥,你哭了?”

“没,”陈景生别过脸,用袖子蹭了蹭眼角,“屋顶漏雨,滴脸上了。”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梦里玄镜司的青砖地,原是破庙的泥地,一踩一个浅坑。

陈默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还揣着那截画满船锚纹的木炭,是昨日在码头捡的。“哥,我昨晚梦见……梦见咱们去了个好地方,有暖炉,有白米饭,还有人夸我字写得好。”少年说着,指尖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证”字,“你说,咱们真能有那么一天吗?”

陈景生弯腰拎起墙角的麻绳,那是今天去码头扛货要用的。他低头看了看弟弟笔下的字,忽然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地上的水,在“证”字旁边补了个完整的船锚。“会的。”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咬劲,“等攒够了钱,先给你买支好笔,让你正经学写字。”

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子:“真的?”

“真的。”陈景生扯了扯嘴角,想笑,眼角却又热了。梦里的光亮太真,暖炉的温度,李司正的笔锋,甚至玄镜司匾额上的木纹,都清晰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可眼下,破庙的风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凉,这才是实打实的日子。

他拎起麻绳往门外走,陈默小跑着跟上,嘴里还在数着:“一支笔要五十文,一本纸要三十文……哥,咱们今天多扛两趟货,是不是就能快点攒够?”

“嗯,多扛两趟。”陈景生应着,脚步踩在结霜的地上,出“咯吱”的轻响。天边泛起鱼肚白,码头的轮廓在晨雾里渐渐清晰,挑着担子的脚夫已经开始吆喝,木桨划过水面的声音混着鱼腥气飘过来,真实得让人心头沉。

路过包子铺时,陈默盯着蒸笼里的热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拽了拽陈景生的袖子:“哥,梦里的白米饭,是不是比包子还香?”

陈景生喉头动了动,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里面是昨晚捡的半块干硬的麦饼。“先吃这个垫垫,等攒够了钱,别说白米饭,给你买带糖馅的包子。”

陈默接过麦饼,小口啃着,忽然笑了:“哥,其实梦里的李司正,长得跟码头的王大叔有点像呢。”

陈景生也笑了,眼角的湿意被风一吹,凉丝丝的。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王大叔昨日见他们没吃饭,塞了两个剩馒头,粗粝的掌心带着点暖意,倒真像梦里李司正递过吏服时的温度。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船帆,晨雾里,那帆布鼓得满满的,像憋着股劲要往远走。“默儿,你看那些船,”他指着说,“不管昨晚歇在哪,天亮了总得往前开。”

陈默用力点头,把麦饼掰了一半塞给哥哥:“嗯!往前开,总能开到有白米饭的地方!”

晨光渐渐爬高,照在兄弟俩肩上,麻绳勒出的红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梦里的玄镜司早已散了,但那点在梦里攒下的劲,却像融进了骨头里,让脚下的路都踏实了几分。或许梦是假的,但想往好里活的念头,是真的。

京城长安,西市旁的布政坊门柱上还沾着晨露,陈景生已攥着柄磨得光滑的榆木棍立在坊口。他中等身材,手背覆着层薄茧——那是在并州老家种粮、来长安扛活落下的,一身灰布坊丁服虽洗得有些白,却浆得笔挺,衬得他眉眼间格外清亮。“景生,什么愣?”旁边靠在墙根的赵二郎懒洋洋开口,这人是同坊的坊丁,总爱把坊丁服的下摆撩起一截,露出沾着泥点的裤脚,“昨夜又没偷儿,巡夜时眯会儿也没人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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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生摇摇头,目光扫过坊内刚开门的食铺:“坊里住着几十户人家,多盯着点总没错。”赵二郎嗤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就是太实诚,这坊丁月钱才三百文,犯得着这么上心?”陈景生没接话,只望着远处挑着菜担的农户走近,上前帮着掀了掀坊门的木闩——他自去年并州遭蝗灾,揣着半贯钱逃荒来长安,能有这份管吃管住的活计,已觉是造化。

这日酉时关坊后,陈景生正收拾木棍,就见坊尾的张阿婆拎着水桶踉跄而来。老人头花白,梳着圆髻,鬓边插着支旧银簪,粗布襦裙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水桶晃得她手腕直抖。陈景生连忙上前接过来,水桶提手勒得他掌心紧,却走得稳稳妥妥:“阿婆,您家水缸空了怎不叫我?”张阿婆喘着气,拍了拍他的胳膊:“怎好总麻烦你?不过说真的,景生啊,你这般心细,别总当坊丁了。西市牙行的王老栓缺个保人,你去试试?”

转天陈景生便辞了坊丁活,揣着张阿婆写的荐信,寻到西市街角的“诚信牙行”。铺子不大,柜台后坐着个干瘦老头,留着山羊胡,穿件深青圆领袍,手指关节粗得像老树根——正是牙行掌柜王老栓。他捏着荐信看了半晌,抬眼打量陈景生:“保人可不是轻松活,商户交易要你担保,若一方跑了,你得兜底。你刚从坊丁转来,懂行?”

陈景生腰杆挺得直:“王掌柜,我虽不懂行,但记性能耐好,每笔账都能写清楚;做人实诚,从不贪小便宜。您若信我,我定不砸了牙行的招牌。”王老栓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笑了:“行,先试半个月。这是账册和印泥,今日有笔布庄交易,你跟着去学学。”

陈景生学得极快,不过十日,便把保人的流程摸得通透。每笔交易他都亲手写账,字迹端端正正,连商户付的定金数都标得明明白白。西市绸布铺的李掌柜瞧着稀罕,这天交易完,拉着陈景生进后堂,掀了掀竹帘:“景生,来见见小女月茹。”

帘后走出个姑娘,十七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髻上簪着朵小巧的银制海棠花,浅绿襦裙的领口绣着细巧的兰草纹。她眉毛细弯,眼尾带着点软意,手里捧着本账册,见了陈景生,连忙低头福身:“陈郎君好。”陈景生倒有些局促,连忙回礼:“李姑娘客气。”

往后陈景生常来绸布铺对账,李月茹总在旁帮着核数。一次算完账,陈景生刚要走,月茹忽然叫住他:“陈郎君,昨日洛阳商人订的蜀锦,货契上没写交货时辰,若他迟了,您这边难交代。”陈景生一愣,才想起昨日忙得忘了补,连忙道谢:“多亏李姑娘提醒,不然我可要出错了。”月茹抿嘴笑了笑:“郎君也是忙忘了,该我帮着多留意些。”

一来二去,陈景生心里渐渐有了月茹的影子。他托张阿婆去李家说媒,李掌柜夫妇见他踏实,月茹也没反对,婚事便定了下来。成婚那日,陈景生租了间带小院的屋子,给月茹做了套水红襦裙,还请了王老栓、张阿婆和邻居刘婶来吃酒。

刘婶是个热性子,穿着花布襦裙,拉着月茹的手打趣:“月茹啊,你可是好福气,景生这孩子实诚,以后定疼你。”月茹脸微红,低头搅着衣角,陈景生连忙端过杯酒递给刘婶:“刘婶,您快喝酒,菜要凉了。”众人都笑了,小院里满是热闹气。

婚后月茹便帮着陈景生整理账册,有时陈景生去外坊办事,她便守在屋里,把每日的收支记好。这天陈景生回来,见月茹正对着账册皱眉,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笔定金数对不上。月茹抬头道:“郎君,昨日赵二郎帮你收的定金,比账上少了五十文。”

陈景生心里一沉,赵二郎如今也来牙行做了帮工,竟还改不了贪小便宜的毛病。他刚要起身去找,月茹却拉住他:“郎君别急,先问问赵二郎是不是记错了,若真贪了,再跟王掌柜说不迟。”陈景生望着月茹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踏实——这长安的烟火里,他终于有了能并肩说话的人。

后来赵二郎果然是记错了,补了钱来道歉。陈景生握着月茹的手,指着窗外西市的方向:“月茹,等咱们攒够了钱,就开个小货栈,咱们自己当掌柜。”月茹笑着点头,眼尾的软意里满是期待:“好,我跟着郎君一起攒,一起等。”

入了冬,长安落了场轻雪,陈景生刚把新收的定金登记好,就见铺外走进个青年——身穿半旧的青布袍,袍角沾着雪沫,头用根木簪随意束着,眉眼间与陈景生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里多了些急切的活气。

“堂兄!”青年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喘,“我是陈默啊,从并州来的,听说你在长安做保人,特意来投奔你。”

陈景生愣了愣,随即想起这是二叔家的儿子,忙拉他到炉边烤火:“默弟?你怎么来了?家里可好?”陈默搓着手,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去年蝗灾过后,地里收成还是差,我想着长安机会多,就揣着几吊钱来了,找了三天才寻到你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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