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声再次响起,庙柱突然开裂露出军械。弩机铭文显示武德七年东宫监造,机括却装着长孙府新研制的连环矢。陈默镜鉴折射火光,照见梁上隐藏的祆教祭器:一套与长孙太后小产案中相同的镀金杯!
智圆和尚咬碎毒囊前嘶吼:李嵩大人永生不灭!血沫喷溅处,陈默看清他舌下的金环——与乱葬岗女尸口中的信物一模一样。
翌日玄镜司验尸时,现和尚头骨有旧凿痕:这正是贞观元年被诛的东宫术士赵弘智的特征。而感业寺地宫突然塌陷,露出刻着李嵩永生的青铜棺,棺内仅有一本《往生录》,末页写着:下一个容器——晋王李治。
玄镜司之邀
玄镜司地宫深处的青铜门开启时,沈沧溟掌中托着的正是陈默寻了十年的柳氏灭门案证物——半块鎏金螭虎佩。玉佩裂纹处渗出朱砂,正是当年母亲悬梁自尽时攥在手中的那块。
“贞观元年七月初三,柳家三十七口葬身火海,唯独失踪的幼子怀里揣着这玩意。”沈沧溟的银甲袖口掠过玄武岩碑,碑面突然映出陈默的眉眼,“那夜有人看见东宫率府的人从火场抬出个铁箱,箱缝滴着与你脉象相同的毒血。”
陈默腕间玄镜司铜符突然烫,碑面浮现光怪陆离的影像:三岁的自己正在柳府后院扑萤火虫,廊下阴影里站着戴兜帽的男子——那人腰间的九环锡杖,竟与智圆和尚今日所用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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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成为‘面人’。”沈沧溟递来一副玉瓷面具,面具内壁刻着《贞观律》疏议条文,“玄镜司需要你这双能照见幽冥的眼睛。”当陈默戴上面具的刹那,四周铜镜陡然映出千重幻影:狼神庙祭坛的火焰与柳府大火重叠交织,母亲悬梁的身姿竟与卿霞跳破阵乐的动作完美重合。
沈沧溟突然以银针刺入陈默后颈:“你体内‘天穹’每日子午卯酉各可扫描一次,限便会唤醒镜妖。”针尖带出的血珠在镜面滚出诡谲纹路,赫然显现出晋王李治的八字命盘。
地宫最深处的镜冢之中,万千破碎铜镜映出陈默支离破碎的前世:北周武帝的佩剑、南陈后主的酒壶、隋炀帝的龙舟模型最后定格在武德九年的玄武门,少年玄甲军士的箭矢正瞄准李建成坐骑——那箭镞形状与柳氏灭门案现场遗留的完全相同。
“镜妖是你历代前世怨气的聚合。”沈沧溟掌心腾起幽蓝火焰,火中浮现被铁索束缚的狰狞身影,“它若苏醒,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当今圣上——因你每一世都死于李唐先祖之手。”
骤雨敲击地宫顶盖时,陈默在入职血誓状上按下朱印。文书突然浮现隐形药水写就的附加条款:“若遇晋王李治遇险,可用三次扫描权限换取镜妖之力。”落款处钤印竟是长孙皇后的凤章。
子时更鼓传来,陈默次启用天穹扫描狼神庙证物。镜鉴照见智圆和尚佛珠内藏的金箔,上面以突厥文写着:“承乾未死,寄身晋王府。”第二扫描时能量阈值突然暴涨,镜中竟映出母亲的身影——她正将毒药抹在自己唇上!
暴雨如注的夜里,新上任的面人站在感业寺飞檐上。第三次扫描指向卿霞禅房时,镜妖的冷笑突然穿透脑海:“可怜虫,你可知柳家灭门那夜,是谁亲手将毒药喂给全族?”
镜妖初醒
感业寺禅房的铜镜泛起涟漪时,陈默指尖的玄镜司玉瓷面具突然碎裂。镜中母亲的身影扭曲成狼神庙智圆和尚的狞笑:“柳家宴席上的蜜饯,可是你亲手捧给姑母们的?”天穹系统第三次扫描的余波在颅内震荡,记忆深处泛起毒药的苦杏味。
“默郎!”卿霞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她腕间佛珠突然迸裂,一百零八颗檀木珠在地面滚出卦象——正是当年柳夫人临终前摆出的死局。陈默猛然咳出血沫,血滴在镜面蚀刻出“武德九年六月廿七”字样。
沈沧溟的银甲突然破窗而入,玄武岩碑重重砸碎幻镜:“镜妖食忆,你看到的皆是颠倒!”碑文显出新刻的律条:面人戒律第一条,子时不得照镜。碎镜中却浮起更深沉的阴影——三岁陈默踮脚喂姑母吃蜜饯时,窗外分明站着戴太宗年轻时常戴的翼善冠。
翌日查案时天穹系统次失控。陈默扫描仁心堂账本,眼前竟浮现李世民批阅的奏折:“柳氏通敌案可疑处,着玄镜司密焚。”腕间铜符骤烫,真实账本显出新墨迹:贞观元年采购曼陀罗的记录被涂改为“进献辽东人参”。
哑叔在晚来轩地窖以炭笔疾书:“你中毒那日,先帝正赐宴犒赏玄武门功臣。”苏婉掀开暗格,露出半块沾着蜜渍的银筷——筷身刻着“秦王府武库丙辰”。
当夜玄镜司镜冢,沈沧溟开启往生镜阵。万千镜影显现武德九年血腥盛宴:柳老太爷怒摔御赐毒酒时,少年秦王亲卫的剑锋误刺柳夫人!陈默突然看清那亲卫面容——竟是年轻时的沈沧溟。
“镜妖让你看的是恨,真相却藏在意想不到之处。”沈沧溟割开手腕,血淋在镜面竟化作当年密旨:“柳氏替朕承弑兄之罪,其后人当永享玄镜司庇佑。”
骤雨敲打更鼓时,陈默立在柳府废墟。第四次强行启动天穹扫描,镜妖的冷笑与晋王的声音重叠:“柳家当年替陛下保管的,是建成太子真正的遗诏——”
话音未落,感业寺方向突然冲起狼烟。卿霞的求救哨箭在空中炸出玄武纹样,正是玄镜司最高危讯号。陈默踏碎水洼奔向火光,怀中破碎的玉瓷面具突然烫,镜妖的蛊惑如毒蛇钻入耳膜:“想救她吗?用你下一世的记忆来换…”
萧县驿路
朱雀门开启的晨光里,赵权牵着毛驴走过西市旗亭。驴背上驮着女儿丽娜和简陋行囊,褡裢里却藏着仁心堂的曼陀罗粉账本——这是那夜大火中他拼死抢出的证物。
“阿爷,潼关的驿道旁真有红莓果么?”丽娜咳嗽着问,肺痨让她的脸苍白如纸。赵权抹去女儿衣领的血渍,袖口暗袋里玄镜司的铜钱突然烫——这是前夜陈默塞给他的求救信号,嘱托“若遇长孙家拦截,碎钱为号”。
行至蓝田驿歇脚时,哑叔突然从马槽钻出。他以草杆在料槽画出血燕图形:这是陇右军旧部示警标志。赵权猛拽女儿躲进草料堆,窗外骤雨般射入十数支长孙府标记的弩箭。
阿史那·社尔的商队恰在此时驶入驿站。突厥质子挥刀斩断弩箭,牛皮帐篷里竟抬出晋王李治的仪仗!“本王奉旨巡查漕运,偶遇故人倒是缘分。”李治指尖掠过丽娜的药包,突然捏碎某颗丸药——里面裹着感业寺特供的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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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潼关驿馆时,赵权在窗棂现三道刀刻印记——正是柳氏灭门案现场留下的相同标记。丽娜突然起高烧,呓语中竟说出“狼神庙祭坛需要童女血”。更夫敲三更时,有黑影撬门而入,手中匕闪着与仁心堂毒刀相同的蓝光。
危急时刻,驿馆茅棚里冲出个烧火老妪。她的烧火棍竟使出玄镜司擒拿手,撕下来人面皮后露出刑部差官的真容!“老身奉命护送赵司仓回籍。”她褪去头巾,额角黥印竟是贞观元年死囚标记。
抵达萧县那日,县令捧着鱼鳞册来迎,册上赵家田产早已被划归“长孙氏祭田”。夜里赵权掘开祖坟取族谱,棺木中却滚出个青铜匣——匣面刻着“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柳氏托孤”。
暴雨倾盆时,丽娜用药杵砸开铜匣。里面并非族谱,而是半幅东宫舆图,标注着“齐王余党藏匿处”。舆图遇水显出暗纹:萧县最大的粮仓下,竟藏着长孙家私炼曼陀罗毒的地宫!
翌日清晨,赵权扛着锄头走向粮仓。怀中的玄镜司铜钱已裂开细纹,他想起离开长安时陈默的嘱托:“若见粮仓顶棚铸有狼头铁饰,燃此烟丸。”
粮仓开启时,里面堆放的并非稻谷,而是制药的铜甑与药渣。看守粮仓的瘸腿老汉突然跪下:“赵司仓!武德九年您押送秦王府伤药时,可记得有个被灭口的医官?”
夕阳西下,丽娜在祖宅井台边洗衣。井水倒影中突然浮现陌生女子的脸,那女子唇语比划着玄镜司暗号:“今夜子时,狼烟为信。”
赵权攥着那枚裂开的玄镜司铜钱,粮仓地面的曼陀罗粉末被风吹起,迷离如旧日长安的烟雨。瘸腿老汉的独眼里淌出混着血丝的泪:贞观元年腊月,尊夫人来粮仓讨要军饷账册那夜可是赵司仓亲手锁的门?
丽娜突然尖叫着指向铜甑群深处——某只甑盖上挂着的半块绣帕,正是赵权亡妻最爱的双面牡丹纹样!瘸腿老汉颤巍巍从怀中取出本烧焦的账册:那夜尊夫人撞见长孙家在此炼毒,被灭口前将账册塞进灶膛
暴雨砸在粮仓顶棚的狼头铁饰上,赵权恍惚听见三年前那个雪夜,妻子拍着门板哭喊:赵明德!你成日说在外押镖,实则是在这腌臜地给贵人当看门犬!当时他刚被迫接手毒药运输,只能将妻子反锁门外呵斥:疯妇!成天在外撩拨野男人,还竟敢向我讨钱花!
——却不知那夜妻子实为替他送冬衣,怀中还揣着女儿咳血时求来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