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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休书染血虎符低语（第2页）

“呃……昭……昭……”

一个极其微弱、破碎得如同呓语般的声音，极其轻微地，从那片青铜残骸的阴影中断断续续地传来！

是萧凛！

他在昏迷中……在血诏怨念侵蚀的痛苦深渊里……无意识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不再是冰冷或暴戾，而是带着一种……被尘封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眷恋？！

轰——！！！

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劈中！楚明昭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悲怆，如同冰水灌顶，瞬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求生狠戾！

他……在叫她？在她前世的名字？

那破碎的、带着血沫气息的“昭昭”二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她灵魂深处那堵由恨意构筑的坚冰！前世刑场上冰冷的处决，今生囚笼中无情的利用……与这昏迷中无意识泄露的、带着巨大痛楚的呼唤……形成了毁灭性的冲突！

“不……不可能……”楚明昭喉咙里出压抑的、如同呜咽般的嗬嗬声，身体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起来。染血的指甲深深抠进岩石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死死地、难以置信地望向那片阴影！

萧凛依旧单膝跪地，拄着刀，低垂着头，身体因痛苦而无法控制地微微抽搐。但他紧捂着胸口的那只手，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只见他那只戴着玄铁护手、沾满血污的手，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探入了自己玄甲胸前那破损的豁口之内！动作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执着！

他在找什么？！

楚明昭的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呼吸瞬间屏住！巨大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萧凛染血的手指在破损的玄甲和染血的里衣间艰难地摸索着……几息之后，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紧接着，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从破碎的玄甲内……缓缓地……抽了出来！

他的指尖，赫然捏着一角……素白！

那抹素白，在幽蓝冷光和血污的映衬下，显得如此刺眼！如此……绝望！

随着他手指的抽出，一方折叠得异常整齐、颜色却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边缘甚至有些磨损卷曲的……素白绢帛，被他极其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从胸前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缓缓地……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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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绢帛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但就在它被完全掏出的瞬间——

嗡！！！

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混合着一种被尘封万载的、巨大的悲恸与绝望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那方素白绢帛上爆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区域！

楚明昭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中！识海深处沉寂的血诏烙印仿佛受到了同源气息的强烈刺激，骤然爆出刺骨的怨毒寒意！无数破碎的血色画面再次冲击着她的意识！但这一次，比怨毒更清晰的，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撕心裂肺的悲恸共鸣！

她死死地盯着那方素白绢帛！

只见绢帛的边缘，一片极其刺眼的、早已干涸凝固成深褐色的……陈旧血迹！如同烙印般，深深浸透了绢帛的纤维！而在那血迹旁边，还有几点极其细微、颜色略淡些的……暗红斑点！像是……新鲜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珠？！

萧凛染血的指尖，正微微颤抖地捏着这片沾染着新旧血迹的素白绢帛。他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了一线，布满血丝的眼眸透过散乱的黑和歪斜的面具缝隙，死死地、如同看着世间最珍贵的、也是最痛苦的烙印般，盯着手中的绢帛。那目光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剧痛、悔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执念！

他染血的、颤抖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力度，试图去……展开那方折叠的绢帛！

就在那素白绢帛被艰难地展开一道缝隙的刹那——

借着幽蓝冷光，楚明昭染血的、因极度震惊而圆睁的双眸，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展开的缝隙间，露出的两个墨色淋漓、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无尽冰冷与决绝的字迹——

休书。

轰——！！！

如同万钧雷霆在灵魂深处轰然炸响！楚明昭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恨意、震惊、茫然、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被彻底炸得粉碎！

是他！真的是他！那封休书！他一直……贴身藏着？！藏在他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带着前世的血……和今生的血？！

“呃……”一声极其压抑、近乎窒息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楚明昭喉咙深处挤出。巨大的悲恸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淹没了她！眼前阵阵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祭坛基石上，染血的指尖无力地松开了抠住的岩石缝隙。

幽蓝的冷光摇曳。巨大的地宫死寂无声。祭坛顶端，完整的虎符散着沉凝的暗金光芒。祭坛脚下，楚明昭瘫软如泥，巨大的悲恸与冰冷的真相如同枷锁，将她死死钉在原地。而在那破碎的青铜残骸阴影里，萧凛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染血的手指颤抖地捏着那方展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休书”二字的素白绢帛，低垂的头颅仿佛凝固，只有沉重的、带着血沫的喘息，如同垂死的悲鸣，在空旷的地宫中一声声回荡。

那沾染着新旧血迹的“休书”二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两个被命运反复捉弄、被血仇与隐秘死死捆缚的灵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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