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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寒雨温汤 裂帛之下隐红痕(第1页)

神都的深秋寒雨,缠缠绵绵,仿佛要将整座城池都浸泡在一种粘稠的、挥之不去的阴冷之中。雨丝细密如针,无声无息地渗透进玄甲大营的每一寸土地,将夯实的校场泡成泥泞的沼泽,在营房屋檐下织起连绵不绝的灰暗水帘。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湿透的皮革、劣质炭火燃烧不完全的烟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直往肺腑深处钻。

楚明昭独自坐在属于她的那顶灰黑色毡帐深处。帐帘低垂,隔绝了外面操练的呼喝和战马偶尔的嘶鸣,却隔绝不了那无孔不入的湿冷阴寒。一盏小小的牛油灯在案头摇曳,豆大的火苗在从毡布缝隙钻入的寒风中挣扎,将楚明昭伏案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粗糙的毡壁上,如同绷紧欲断的弓弦。

案上,摊开着兵部丙字转运仓查抄的初步卷宗,以及那本被烧焦了一角、依旧散着不祥气息的前朝复国人员名册。每一个名字都像冰冷的毒蛇,盘踞在纸页上,散着阴谋与血腥的气息。然而,此刻楚明昭的注意力,却完全无法集中在这些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文字上。

一股熟悉的、源自小腹深处的坠痛,如同苏醒的冰锥,带着不容忽视的蛮横,正一寸寸地、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蔓延、扩散!那感觉并非蚀心虫毒阴冷的麻痹,也非刀剑外伤尖锐的刺痛,而是一种沉重、绵密、带着粘稠热度的钝痛,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腹中,又像无数细小的钩子在血肉里反复拉扯。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都牵扯着那团盘踞的冰冷与灼热,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烦躁。

是月信。

这具身体前世今生都如影随形的麻烦,在这深秋寒雨的阴冷潮湿和连日来巨大的精神压力、身体透支下,来得比以往更加汹涌、更加霸道。小腹的坠痛如同潮汐,一阵猛过一阵,后腰酸胀得仿佛要断裂,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向上爬,让她指尖都微微麻。更糟糕的是,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气的温热暖流,正不受控制地在身下缓缓洇开,粘腻而清晰。在这全是男人的军营里,在这女扮男装如履薄冰的时刻,这隐秘的生理反应,比任何明枪暗箭都更让她感到脆弱与恐慌!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中逸出。楚明昭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炭笔,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坚硬的笔杆几乎要被捏断。冷汗瞬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摊开的卷宗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不得不微微佝偻起身体,左手死死按在小腹,试图用掌心的压力和身体的蜷缩来对抗那汹涌的剧痛。右臂蚀心虫毒带来的阴冷麻痹,在这突如其来的生理剧痛干扰下,反而暂时被压制了下去,只余下一种麻木的钝感。

不行!绝不能让人看出异常!尤其是……在谢云琅刚刚剖白真相、兵部名册风波未平、夜枭和复国势力如毒蛇潜伏暗处的此刻!任何一点破绽,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一个近乎本能的、带着血腥味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伪装!伪装成右臂旧伤复!

念头刚落,她已强撑着剧痛,猛地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腹部的绞痛,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她死死咬住下唇,尖锐的刺痛强行刺激着意识,踉跄着扑向帐角堆放杂物的木箱。翻找片刻,她摸出一个半旧的、贴着“烧刀子”标签的粗糙陶罐——这是王铁柱偷偷塞给她的,北境最烈的酒,军汉们用来驱寒,也用来麻痹伤痛的烈药。

拔开塞子,一股极其辛辣、如同刀锋般凛冽的酒气瞬间冲入鼻腔。楚明昭没有丝毫犹豫,仰起头,对着罐口,如同饮鸩止渴般,猛地灌下一大口!

“咳!咳咳……”滚烫、辛辣、如同熔岩般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灼烧而下,瞬间点燃了食道和胃壁!剧烈的咳嗽让她弓起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这股蛮横的灼热,也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更强行压制住了小腹深处那磨人的坠痛,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短暂麻痹和燥热。

还不够!

她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下酒罐,她一把扯开右臂的衣袖!露出那片被蚀心虫毒侵蚀、又被黑风峪厮杀留下新伤的狰狞区域。青黑色的肿胀皮肤上,伤口边缘因湿冷和疏于护理而微微泛红。她再次拿起酒罐,将里面剩余的烈酒,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浇淋在右臂的伤口上!

“嘶——!”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皮肉上!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从右臂炸开,直冲颅顶!蚀心虫毒被这极致的刺激彻底激怒,阴冷的麻痹感混合着烈酒灼烧的剧痛,如同两条疯狂的毒龙在她手臂的经络里撕咬、冲撞!冷汗如同瀑布般从她额头、后背涌出,瞬间浸透了内衫!她死死咬住牙关,齿间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身体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濒死般的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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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这由内(烈酒)而外(浇淋伤口)共同制造的剧烈痛苦和惨烈表象,足以掩盖她真实的虚弱来源!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臂的皮肤在烈酒的刺激下迅红肿、烫,散出浓烈刺鼻的酒气和一种混合着伤药与血腥的诡异味道。

就在这时——

帐外传来王铁柱刻意压低、却带着一丝焦灼的粗犷嗓音:“大人?您……您没事吧?里面动静……”

楚明昭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剧烈的喘息。她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嘶哑、破碎,带着重伤者特有的痛苦与不耐:“无……无事!旧伤……有些反复……莫……莫来扰我!”

“是!大人!”王铁柱的声音带着担忧,但终究不敢违令,脚步声犹豫着退开了。

帐内重归死寂。只有楚明昭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牛油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她靠在冰冷的帐壁上,右臂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剧痛让她眼前阵阵黑,小腹的坠痛在烈酒的短暂压制后,如同反噬般更加汹涌地袭来。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几乎要将她的意志彻底撕碎。冷汗顺着她的鬓角、下颌不断滴落,在脚下冰冷的泥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是很久。

帐帘厚重毡布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一种无形威压的手,极其轻微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裹挟着外面湿冷雨气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牛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一道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礁石,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口的风雨中。

是萧凛。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玄色的亲王常服下摆被雨水打湿,颜色更深,如同凝固的血。他肩头那处被淬毒弯刀撕裂的伤口轮廓,在厚重的衣料下依旧隐约可见。他的脸色比前几日在金殿上更加苍白,甚至透着一股病态的灰败,薄唇紧抿,下颌绷紧成冷硬的线条。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死寂,而是翻涌着极其复杂难明的暗流——有强行压制“玄棺”反噬和剧毒侵蚀的巨大痛苦留下的痕迹,有洞穿一切阴谋后的冰冷审视,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被眼前景象触动的、极其隐晦的探究。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帐内:散乱的卷宗,翻倒的粗糙陶罐(浓烈的酒气正是从此散),地面上那滩混着泥水的汗渍,以及……那个背靠着毡壁、微微佝偻着身体、右臂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大片狰狞红肿伤口、正剧烈喘息着的单薄身影。

楚明昭在他掀帘的瞬间,身体便已本能地绷紧如铁!巨大的戒备和一种被看穿的冰冷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抬起头,布满冷汗和血丝的眼睛如同燃烧的寒星,死死锁住门口那道玄色的身影!右臂蚀心虫毒在极致的紧张下疯狂反噬,与烈酒灼烧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下那粘腻温热的不适感,在这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变得更加清晰而难堪!

他怎么会来?!他看到了什么?!他……闻到什么了吗?!

巨大的羞耻感和暴露的恐惧混合着身体的剧痛,如同岩浆般在楚明昭胸腔里奔涌!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尽管这个动作让她小腹的绞痛骤然加剧。她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冰冷、生硬,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王爷……深夜至此,有何……贵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碴子里挤出来,带着粗重的喘息。

萧凛没有回答。他那双翻涌着复杂暗流的眼眸,极其缓慢地从楚明昭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上,移向她右臂那片被烈酒浇淋得红肿亮、散着浓烈酒气与血腥混合味道的狰狞伤口。那伤口边缘的皮肉因灼烧而微微翻卷,青黑色的蚀心虫毒痕在红肿的映衬下更显诡异可怖。他的目光在那片伤口上停留了片刻,又极其隐晦地扫过她因紧按小腹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左手,以及她脚下那滩混着泥水的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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