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厅堂里燃着十多个炭盆,红彤彤的炭火跳跃着,散出炽热的温度,可坐在里面的大人们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热意。
李辅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脸阴沉得仿佛能结冰一般,寒气四溢,使得底下的大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一口气都不敢喘,生怕稍有不慎就触了他的眉头,引来雷霆之怒。
就在昨天晚上,兵部接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虎威将军于得友又拿下一座城池。
这个消息对于朝廷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前线战事有了一定的进展。
然而,对于李党来说,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自从于得友接管兵权以来,可谓是势如破竹,已然攻下了三座杨之前的城池。
如今,大军一路高歌猛进,马上就要逼近赵王的封地。
这对于李党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危机。
如果于得友成功攻下封地,那他在军中的威望必将如日中天,届时他们李党想要拿回兵权就难如登天了。
李辅深知其中利害,故而紧急召集党内众人,共同商量应对之策。
然而,李党众人几乎都是文臣,平日里擅长的是朝堂上的权谋算计和政务处理,对于领兵大战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他们在厅堂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有的提出要在粮草供应上做文章,可又担心被朝廷察觉落下把柄;
有的建议拉拢朝中其他势力共同对抗于得友,却又难以找到合适的同盟。
说来说去,没有一个人的主意能让李文英满意。
他坐在主位上,脸色愈阴沉,心中满是不甘。
他李家几代人辛辛苦苦在朝堂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将兵权握在手中,怎能就这样轻易地让出去?
“哥,咱们要不找人把于得友……”
李文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李文英顿时怒目圆睁,一个茶杯毫不犹豫地向他砸了过去,同时怒斥道:
“你这蠢货,一员猛将说杀就杀,那两军对决的时候,派些死士把对方的大将杀死不就好了吗?
何必那么麻烦!战争岂是如此儿戏之事!”
李文泽吓得一缩脖子,连忙躲开飞来的茶杯。
“李二爷说的也不无道理,等大军得胜归来,咱们罗列于得友的罪状,把他的兵权卸了,再派上我们的人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一个幕僚摸着山羊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似乎觉得这个计策颇为可行。
李文泽一听,自己的法子竟然被采纳了一部分,顿时高兴得忘乎所以,开始得瑟起来:
“哥,你就别杞人忧天啦。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就从来没见过不贪的官,那个于得友交给我来查,我保证把他的八辈祖宗都查到底掉。”
他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于得友被他扳倒的场景。
“行了,这事不用你操心,你把你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就行。”
李文英面色稍缓,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行事鲁莽,虽然有时候想法有些歪点子,但真正办起事来却不一定靠谱。
众人见李文英的情绪有所缓和,也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上京内城郑府外书房
“老爷,江南送过来的信。”
郑府外院管家曲梅风双手捧着一封信,步伐匆匆地走进书房,来到郑学渊面前,恭敬地将信递了过去。
郑学渊接过信,熟练地打开漆封的信件,他目光快扫过纸上的内容,一目十行地看完后,直接将信凑近一旁的烛火,瞬间信件便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李党那边有什么动静?”
郑学渊闭目靠在圈椅上,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声音低沉地问道。
“他们打算等于大人德胜回来,再对他下手。”
曲梅风立在一旁,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如实回答道。
“哼!李文泽真是好算计,一贯的喜欢卸磨杀驴!我倒要看看李家没了李疏密还能嘚瑟到几时。”
郑学渊闭着眼睛冷哼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