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只是默默接过,小心收好,从未说过什么。
凌霜寒将那截枯草叶轻轻握在掌心,闭上眼睛。
草叶早已失了水分,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指尖的温度,以及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着药香与星辉的气息。
够了。
她睁开眼,眸光清亮如雪后初晴的天空。
将锦囊仔细收进怀中贴身处,她又从衣柜底层取出一套素净的常服——并非蜀山弟子制式的白衣,而是一身浅青色的布裙,样式简单,便于行动。
这是多年前她还未成为席弟子时穿过的衣物,此后便一直收着,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换上布裙,将墨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挽起,再戴上那枚能遮掩气息的普通玉佩。
镜中的人,褪去了蜀山席的冷傲光环,看起来就像一个容貌过于出色、气质过于清冷的寻常江湖女子。
最后,她看向桌上的霜华残剑。
剑身有损,但剑魂未灭。她伸手轻抚剑脊,低声道:“此去不为斩妖,只为……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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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微微嗡鸣,似在回应。
一切收拾妥当,凌霜寒走出竹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修行了近百年的地方。
峰巅云雾缭绕,远处剑坪上已有早课弟子的练剑声隐约传来,一切都与她初来时并无二致。
可她心里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没有去主峰向师尊辞行——玄胤真人既然默许,便无需再多言。
只是在下山途中,经过那片她常去静心的紫竹林时,一道青衫身影还是出现在了小径尽头。
玄胤真人负手而立,看着她这一身打扮,目光复杂地叹了口气:“决定了?”
凌霜寒停下脚步,恭敬行礼:“是。”
“南疆路远,人心更远。”玄胤真人捋了捋胡须,语气难得严肃,“你此去,见的不仅是沈小友,更是你自己的心。”
凌霜寒垂眸:“弟子明白。”
“明白?”玄胤真人摇摇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简,抛给她。
“这是南疆及周边地域的详细舆图,还有几个蜀山设在南边的暗桩联络方式。记住,非必要时勿用。”
凌霜寒接过玉简,指尖触及温润的玉质,心中微暖:“多谢师尊。”
玄胤真人摆摆手,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去,声音随风飘来:
“去吧。若是……若是见着了苏道友,替我问声好。
还有,告诉她,点拨徒弟可以,别太欺负老实人。”
最后一句带着点无奈的诙谐。
凌霜寒握着玉简,看着师尊的背影消失在紫竹深处,静立片刻,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石阶。
山门处值守的弟子看见她这身打扮,愣了一下,刚要行礼询问,凌霜寒已轻轻摇头,一步踏出山门,身形便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流光,掠过山林,向南而去。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蜀山七十二峰在身后渐行渐远。
凌霜寒从未以如此“不正式”的方式离开过宗门,心中却奇异地没有任何不安,反而有种破开冰层、呼吸到新鲜空气般的轻盈。
南方,南疆,小镇。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天际线上绵延的青山。
手中的霜华残剑在鞘中轻轻震颤,仿佛也在期待着这场跨越山河的奔赴。
小镇外的溪流比昨日显得更加活泼。连续几日的雨水让溪水涨了些许,清澈见底的水流冲刷着圆润的卵石,出哗啦啦的欢快声响。
林晚一到溪边就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扑通”一声踩进水里,冰凉的感觉让她“呀”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咯咯笑起来,弯腰开始翻找石头下的螺蛳。
沈嫣和苏月璃则在岸边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