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康年垂眸冷凝着电梯中半躺在地上的沈少言,他的头上还缠着绷带,本来只是裂开的肋骨现在好像真的断了,他的气息极其虚弱,仿佛故意被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
他艰难地半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楼层越来越近,下意识地就想逃离。
纪康年轻巧地打量了他这如同主人怕怕狗的惶恐姿态,似笑非笑抬了眼。
“本来不想来这的,只怪你自己分享欲太强了,现在我也想跟你父母分享分享自己儿子的宏伟战绩。”
沈少言内心的愤怒根本无法泄,嗓中的血腥味还不断萦绕,微小的动作就能让它们再次溢出,他只能侧头用力咬向纪康年的腿部。
纪康年根本不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到了。”
他的笑令人毛骨悚然,单手拽着沈少言一路拖到了门口,最后按响了门铃。
问话的是沈母,“谁啊?”
纪康年的脸靠近猫眼,明亮的眸子好似人畜无害。
“阿姨,我是少言的同事,也住在附近,替他来看看你。”
董慈一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的名字便急忙开了门。
纪康年用身躯挡住她的视线,“阿姨晚上好。”
“你好你好,是言言让你来的吗?”
“是啊,他经常提起你。”
沈少言在他身后低声呜咽着,听到她的声音的瞬间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什么声音?”
纪康年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深潭,浅笑两声,闪开了身子。
“他也来了,阿姨让我们进去吧。”
沈少言是被纪康年拽着胳膊的,没了他的支撑后便直直地倒在了走廊上,额头上的纱布被血液再次染上,深红色一点点显出。
那张俊朗的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肿胀与伤口遍布到脖颈,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更别提不知道被踹了多少次的下半身了。
董慈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慌张摇着头。
“这不是言言,你肯定搞错了。”
沈少言在这一刻才切实明白了母亲从来都是这样,只喜欢自己想象中的孩子,有一丁点不同便会变的歇斯底里。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他不是,你快走!”
说着说着就要关门,纪康年眼疾手快地挡住门,又贴心地从地上拉起沈少言,架着他进屋。
“阿姨,他就是沈少言,你儿子啊。”
董慈的脸上没有一丝作为母亲的关心与担忧,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只机械地重复着摇头。
“不是,不是,他不是!”
“你们快点从我家离开!”
纪康年的目光落在沈少言血痕斑驳的脸上,将他放在了沙,随即扬起唇角询问。
“叔叔不在家吗?我想他应该需要好好洗个澡。”
董慈听到这话以后直接爆,抄起桌上的花瓶便猛地砸到地上,已经蔫透的红玫瑰肆意地躺在地上,黄的水已经有了水藻,客厅内开始弥漫着异味,她双眼通红。
“别提那个混蛋!他又跟那个骚货出去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快o了还穿的像个妓女,乱勾引人,我老公那是被她下蛊了,所以才不在的!”
她面目狰狞,每句话都是在骂那个女人,可又像是在哄骗着自己老公很好。
沈少言紧紧闭上眼睛,忍着剧痛转过了身体,又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每天,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