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在洛秋雨法诀落下的那一刻。
几乎在同一时间,京城各处,一些原本眼神呆板,行动迟缓的普通人——或许是街边卖菜的妇人,是酒肆里擦桌的伙计,是巷口晒太阳的老叟——他们的动作齐齐一顿,空洞的眸子瞬间被一抹极淡的青光注入,变得“生动”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城南福来客栈的方向,随后放下手中活计,迈着几乎同步的步伐,沉默而迅地汇入人流,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走去。
约莫半刻钟后,一位衣着朴素、头包蓝布、面容愁苦的中年妇人挎着菜篮,低头走进了福来客栈。
她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低头算账的掌柜,用极低的声音快说了一段暗令。
掌柜手指一顿,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引着妇人走向后厨。
进入伙房,关上门的瞬间,妇人脸上的愁苦麻木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而急切。
“纸鸢?”掌柜低声确认。
“是我。”纸鸢此刻的部分意识,附在这具“躯壳”上,她快道,“第一护法可在?囚徒护法有紧急消息!”
掌柜没有多问,立刻走到灶台旁,熟练地开启机关。地宫入口显现,纸鸢毫不犹豫地闪身进入。
地下空间灯火通明,但比往日更加肃杀。
十几名文职人员安静地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
在最深处的石台上,一名身着黑袍,脸覆漆黑狰狞鬼面,身形高大的身影正闭目盘坐。
他周身并无光华外露,但仅仅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散着令人心悸的沉重压力,连空气流动都变得滞涩。
他正是野火教第一护法。
纸鸢快步上前,单膝点地,语极快地将李淮安的话原封不动转述,并补充了自己的判断“囚徒护法神色凝重,不似作伪,且他身处妙音阁那种地方出此等请求,必是察觉到了难以应付的威胁。”
第一护法缓缓睁开眼,面具孔洞后是一双深褐色的、古井无波的眼眸。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
京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高手如云,他虽身为二品天门境巅峰,可目标太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囚徒”又是教主极为看重的人,身份十分特殊,潜力巨大,十八之龄就破入三品,这是他闻所未闻的天赋。
“带路。”
第一护法的声音低沉沙哑,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
京城当中,能打得过他的不少,但要说能打死他的,也就寥寥数人。
两人即刻动身,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地宫,融入夜色。
他们没有走地面,而是在连绵的屋脊上悄无声息地飞掠,度快得只在月光下留下淡淡残影。
半炷香后,两人在距离妙音阁约一里外,一处高大酒楼屋檐上停住。此处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条风情街,又能隐约感应到妙音阁的气息。
此刻,纸鸢能感应到,妙音阁中两人已经完事,这让她不禁松了口气。
第一护法先是闭目凝神,磅礴的灵觉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细致地扫描着方圆数里内的每一缕气息波动。
四品、五品……武者气息不少,多是寻欢作乐或护卫之流,也有几个气息阴冷晦涩的,可能是其他势力的探子或江湖客,但都未到上三品。
道门修士的气息也有几缕,但最强不过第六、七境,且分散各处,并未聚焦妙音阁。
他并没有现,足以对“囚徒”构成致命威胁的强者气息。
第一护法心中稍定,但并未完全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