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冰凉触感一闪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林晚面上波澜不惊,依旧维持着谦和疏离的微笑,为最后几位妃嫔分完这个月的份例。
直到清芷苑的大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视线,她才退至一处僻静的角落,缓缓摊开了手心。
掌心之中,那张被汗水浸得微湿的纸笺,安静地躺着。
纸条被折叠得极细,显然是为了方便传递。
林晚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寒暄。
只有一行娟秀却又带着急切笔锋的小字,和一个奇特的符号。
符号的形状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
火焰下方,字迹清晰。
“小心丽贵妃。”
“她在查你的身世。”
丽贵妃?
林晚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景明帝近几年来最是宠冠后宫的妃子,风头一度压过皇后。
其为人行事张扬高调,却偏偏背景成谜,只知是从江南选秀入宫,背后并无显赫的家族支撑。
也正因如此,她既不属于皇后一党,也未与后宫任何势力结盟,如同一颗游离在棋盘外的棋子。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查自己的身世?
一个被丞相府抛弃的嫡女,有什么值得她如此费心?
林晚的心头,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对这具身体原主过往的陌生与不安。
她所知道的,仅限于世人所知的“丞相嫡女,生母早逝,体弱多病”。
难道,这看似简单的身份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最后碾碎成末,不留一丝痕迹。
回到秦王府,夜色已深。
赵奕并未入睡,依旧在书房等她,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见她进来,他抬眸,目光沉静如水。
“宫里不顺利?”
“不。”林晚摇了摇头,直接走到他面前,将今日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她没有递上那张已经销毁的纸条,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当听到“丽贵妃”和“身世”这两个词时,赵奕把玩棋子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
“天机阁。”他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对着空气中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的阴影里,单膝跪地,悄无声息。
“查。”
赵奕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丽贵妃,从她出生到入宫的所有底细。”
“另外,去查丞相府,关于王妃生母的一切,我要知道,她当年究竟是怎么‘病逝’的。”
“是。”黑影领命,再次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晚看着这一切,心中那股不安稍稍平复。
这就是她选择与赵奕合作的原因,他从不多问,却总能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
赵奕让她查,林晚自己也没有闲着。
内廷司供坊,这个看似只负责制作香薰小物的地方,如今成了她安插在皇宫内部最敏锐的触角。
后宫每一位主子的喜好、用度、习惯,都会在这里汇总。
林晚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与丽贵妃所居“华清宫”有关的一切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