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时归林带着笑意的温柔声线的那一刻念念便绷不住了。
他扯着哭腔便说:“呜呜呜,爸爸,我得绝症了,我要死了,怎麽办爸爸,我不想死呜呜呜呜……”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一瞬,不可置信道:“念念?什麽绝症?你先别哭,听爸爸说,你们学校安排体检了是吗?”
“没有丶没有体检,”念念缓了口气,哽咽着继续道:“我今天一直难受,吃午饭的时候忽然吐血了,呜呜呜,爸爸,我害怕……呜呜呜呜……”
吐血?!
时归林腾一下从办公椅上起来,西装外套没披就推开玻璃门,从办公室夺门而出,大步往外走。
“时总?出什麽事儿了?”
“时总!”
“时总怎麽了?”
秘书处的询问时归林一个也来不及答,他闪进总裁专用电梯,一手接着电话,一手狂按一楼的按键。
“念念,别怕,你现在在食堂是不是?身边有没有人?慕慕……你让慕慕他们去喊老师,你在食堂不要动,爸爸现在就开车过去。”
狂奔的时归林来到地下停车场,摁亮车钥匙找到车。他钻进驾驶位,大力甩上门,做完这些才发现因为地下车库信号不好,通话被迫中断了。
他啓动车子,心急如焚地按下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啧。”时归林焦躁不已,挂断掉又拨了一个。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同样的机械播报音重复了四五遍,时归林听得心凉了半截。他不敢去猜测最坏的可能性,锁着眉头转而拨打了念念老师的电话。
“喂?老师您好,我是时念竹的家长……”
海市协和双语学校食堂。
席子慕拔腿跑去找老师了,留下纪书禾照看念念的情况。
发现电话无故断掉的念念绝望到心死,他泪眼模糊地用电话手表联系了另一个人。
“歪?度安哥哥呜呜……”念念如同向江度安通知自己的死讯一般,哭得悲痛,“度安哥哥,我要死掉了,我刚刚吐血了呜呜呜……”
纪书禾不知道电话对面说了什麽,只看着念念哭哭啼啼地报了自己的坐标。
不消五分钟,他望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後奔了过来。
不知道从哪里赶过来的江度安白着脸,胸口起伏不定地跑到念念面前,一把把住念念的肩膀:“难受吗?还吐血吗?别怕丶别怕丶别怕……”
别怕这个词在他嘴里反反复复走了好几遭,说是为了安抚念念,但在纪书禾看来也像是江度安说给自己听的。
担惊受怕这麽久,眼前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比自己大丶做事可靠的人,念念立刻抱着江度安哭了起来:“呜呜度安哥哥……”
纪书禾也怕,他忍着哭腔,赶紧跟江度安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当他指向桌面上那颗牙时,江度安的嘴角很是明显的抽了抽。
纪书禾头一回见到他这个表情,讲述地上那点血的语速都不觉放慢了点。
“事情就是这样……”
慢江度安一步的楚青宇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吓死人了,我当是什麽,不就是换牙期到了吗,掉颗牙,流点血,很正常啊。哪里是什麽绝症。”
“这丶这样吗?”纪书禾结结巴巴的,後知後觉感到一丝尴尬。
埋在江度安怀里哭得起劲儿的念念哭声一顿。
良久,他擡起脸,小心谨慎地问道:“那丶那我没得绝症?”
江度安的指腹轻轻抚过念念哭肿的眼皮,无奈道:“没得。”
“我也不会死?”
“不会。”
“可是丶可是,”念念委屈极了,“可是我难受了好久,我身上很热,但是感觉很冷。”
江度安二话不说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裹到念念身上。他们俩现在身高有些差距,江度安这麽一裹,念念大半个身体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擡头。”江度安指示道。
念念乖乖向他仰起脸。
江度安跟他额头相贴。
两人皮肤甫一接触上,滚烫的热意便在彼此额间传递。江度安心里立时分明:“你发烧了,要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