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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原著中盛墨兰的结局 > 第50章 嫡庶争锋一念狠(第1页)

第50章 嫡庶争锋一念狠(第1页)

梁昭失魂落魄地跨进自己的院子,连廊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晃,昏黄的光映着他苍白失神的脸,竟透着几分死寂。方才在父亲书房里的争执,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兄长那番冰冷刺骨的言论,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心口疼;而父亲最终的妥协,更像一把钝刀,在他早已脆弱的心上反复切割,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素来没什么大志,半生只爱泡在书房里品茶看书,性子甚至有些怯懦,连与人争执都很少有。可玉汐那孩子小小的、浑身湿透、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模样,和兄长将她的性命视作蝼蚁、视作筹码的态度,深深刺痛了他那点未泯的良知。那不是物件,是活生生的人,是流着梁家血脉的亲侄女啊!

一进内室,见到迎上来的妻子苏氏,梁昭积攒了一路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喉头哽咽,眼圈瞬间红了。他一把抓住苏氏的手,那双手冰凉得像刚从寒水里捞出来,苏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

“夫人……”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愤与茫然,将书房里的争执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从大哥主张“不宜深究”的论调,到自己的怒斥反驳,再到父亲最终的妥协与那句“私下彻查”的交代,一字一句,都带着血泪,“……你说,大哥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那是一条人命啊!是我们的亲侄女啊!在他眼里,竟还不如顾侯爷的一点脸色重要?父亲他……他怎么也能答应?难道在他们眼里,家族利益就真的能凌驾于一切之上吗?”

说到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苏氏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这个一向温和隐忍的男人,此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将满心的痛苦与不解,尽数倾泻在妻子面前。

苏氏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仿佛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她轻轻拍了拍梁昭的手背,示意他先坐下,转身去桌边替他斟了杯热茶,茶汤氤氲着热气,递到他冰凉的手中。她没有像寻常妇人那样跟着垂泪,也没有愤慨地咒骂梁瑾的冷血,只是看着自己这位善良却软弱的丈夫,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通透:

“官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梁昭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妻子,眼底满是困惑。

苏氏的目光越过他,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这层层院墙,看到了永昌侯府几十年来暗藏的风雨与争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凉薄,却又字字恳切:“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二房,明明占着嫡出的名分,却总是被大房压着一头吗?为什么母亲当年身为正室,占尽名分优势,如今却要处处受长房掣肘,连带着我们也抬不起头?”

梁昭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妻子。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每次都只归结于自己无能,比不上大哥能干,比不上大哥得父亲器重。他从未深思过,这背后是否藏着更深层的原因。

“那不是因为大哥比你能干多少,也不是因为父亲多么偏爱他们。”苏氏顿了顿,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梁昭,一字一句地道出那个残酷到令人心惊的真相,“是因为他们那一房,心够狠。”

“心……狠?”梁昭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舌尖苦,心头沉甸甸的。

“是,心狠。”苏氏的声音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官人你好好想想,当年母亲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嫡妻,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为何会让刘姨娘那个庶妾先生下长子?”

梁昭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是他从未深思过的陈年旧事。母亲素来温和,待下人也宽厚,当年刘姨娘伺候父亲多年,一直表现得恭顺可怜,母亲心软,便允了她停药,这是府里人人都知道的“善举”。

“那是因为母亲当年,还存着一丝大家闺秀的良善与……或许可以说是天真。”苏氏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层层剥开那些被粉饰的过往,揭露着血淋淋的真相,“她念着刘姨娘伺候父亲多年,无儿无女太过可怜,又见她平日里低眉顺眼,便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心软,便允了她停药备孕。可她哪里知道,有些人的恭顺,从来都是伪装。”

“可那刘姨娘呢?”苏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抓住了母亲给的机会,一举生了长子,便再也不甘心屈居人下。为了巩固自己和儿子的地位,她用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官人你可记得,母亲怀着你的时候,为何总是无故动气,身子日渐虚弱?那都是刘姨娘暗中设计,买通母亲身边的丫鬟,在饮食里动手脚,在言语上挑拨离间,一次次让母亲动气伤身,最后……硬生生逼得母亲早产!”

“你生下来便比大哥体弱,三天两头生病,而母亲也因此伤了根本。”苏氏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官人,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这都是刘姨娘的算计!她就是要让母亲失宠,让你这个嫡子变成一个病弱的废物,再也无力与她的儿子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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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陈年旧事,母亲从未对他细说过,父亲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未想过自己的体弱多病、母亲的身体亏空,背后竟藏着如此阴狠的算计。原来他以为的“善举”,换来的竟是这样致命的报复。

“官人,你看。”苏氏握住梁昭颤抖不止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有力,语气沉重却无比清醒,“母亲因为一时的心善,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结果呢?换来的是对方变本加厉的狠毒算计,差点赔上自己和亲生儿子的性命!而庶长房,靠着这份‘狠’,一步步站稳了脚跟,大哥更是被刘姨娘教养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了权势和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亲侄女的性命!”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梁昭的眼底:“在这深宅大院里,有时候,善良和心软,就是原罪。你守规矩,讲情分,可对手不守,不讲。他们只会把你的善良当作软弱可欺,把你的心软当作攻击你的利器,变本加厉地来算计你,直到把你逼入绝境!”

“玉汐的死,难道不正是如此吗?”苏氏最后反问道,字字诛心,“如果我们也够‘狠’,当初在流言初起时,就用更雷霆的手段压下,或者干脆……让该闭嘴的人永远闭嘴,玉汐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哥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用她的死来为自己铺路,来巩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梁昭呆呆地坐在那里,手中的热茶早已凉透,可他却浑然不觉。妻子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敲碎了他几十年来固有的认知,敲碎了他一直坚守的善良与规矩。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与世无争,就能安稳度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无能,才让嫡系受制于人。却从未想过,根源在于他们不够“狠”,他们还在试图遵守那些对方早已践踏得面目全非的规则。

他看着自己白皙修长、只会抚琴弄茶的手,这双手从未沾染过任何阴私算计,却也从未保护过任何人。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绝望。

原来,想要在这样的家族里生存,甚至取胜,光有嫡出的身份和善良的本心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要有一颗,能硬得下、狠得下的心肠。

这一刻,懦弱了半生的梁二公子梁昭,在血淋淋的现实和妻子的点醒下,被迫开始直面这个家族的黑暗法则,直面嫡庶之争的真正根源——不是名分,不是才干,而是谁更能抛开良知,谁更能心狠手辣。而他能否做出改变,能否狠下心来保护自己的妻儿,又或者只能继续沉沦,犹未可知。

但苏氏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却闪烁着一丝冷冽的光。那光里,没有迷茫,没有犹豫,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二房的未来,有些路,既然别人已经先走了,她们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走。心狠,从来都不是选择,而是在这吃人的深宅里,活下去的必要条件。

玉汐堂妹的真正死因,像一股带着冰碴的寒风,悄无声息地刮进了二房的院子。当梁圭锦从母亲苏氏口中听闻真相——那个总爱怯生生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讨好笑容的小丫头,竟是被人硬生生按在河里溺死的——这个尚满怀着赤子之心的少年,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脑海中反复浮现出玉汐的模样:梳着双丫髻,穿着半旧的素色衣裙,见了谁都眉眼弯弯,说话细声细气,像是生怕惹人生气。那样一个柔弱无害爱弹琵琶的小姑娘,怎么就落得如此残酷的结局?而更让他心寒彻骨的,是大伯父梁瑾那番话——在大伯父眼里,玉汐的性命竟轻如鸿毛,比不上与顾侯府维系“情分”的万分之一重要。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压得他胸口闷。他顾不上多想,转身就往外跑,目标是长房——他要找堂兄梁圭铮问个明白。梁圭铮是长房的孩子,比他小岁,两人虽分属两房,却因自幼一同读书习武,关系尚可。他总觉得,圭铮虽比自己沉稳,心里总该存着几分公道。

梁圭铮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他正坐在窗前,细细擦拭着一把小巧的匕,刀身映着烛光,泛着冷冽的光。听闻圭锦来访,他动作未停,只是淡淡抬了抬眼:“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圭铮!玉汐的事你听说了吗?”圭锦一进门就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不忿与痛心,“她根本不是意外落水!是被人害死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大伯父竟然说不宜深究,还说她是‘无足轻重’的庶女!我们难道就不能做点什么吗?至少……至少该为她申冤,查出真凶啊!”

梁圭铮擦拭匕的动作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圭锦脸上。那眼神冷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漠然,仿佛圭锦口中的“惨死”,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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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申冤?圭锦,你怎么还跟你爹一样,满脑子妇人之仁?”

“你!”圭锦被噎得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公道!是人命!”

梁圭铮将匕“铮”地一声归入鞘中,站起身,缓步走到圭锦面前。他比圭锦高出小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查出真凶,杀了那个人,玉汐就能活过来吗?不能。甚至可能引来更疯狂的报复,将整个梁家拖入更深的泥潭。”

他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教导”,字字冰冷:“我父亲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梁家的稳定,是不得罪顾侯府那样的实权派!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玉汐,换来家族的平稳,这买卖很划算。”

看着圭锦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梁圭铮冷哼一声,给出了更残酷的断言:“圭锦,你这样的心性,优柔寡断,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梁府若真交到你手里,怕是活不了多久。”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圭锦,转身回到窗边,重新拿起那把匕,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浪费时间。

圭锦僵在原地,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又闷又痛。他想反驳,想怒斥圭锦的冷酷,可话到嘴边,却被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堵得说不出一个字。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庶长房,脚步虚浮地走回自己的院子,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圭铮的话,以及大伯父那番视人命如草芥的言论。

难道坚持公道、顾念亲情,真的是错的吗?难道真的要像大伯和圭铮那样冷酷无情,才能守住家业,在这深宅大院里立足吗?

回到二房,见到母亲苏氏,圭锦再也忍不住,将方才与圭铮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语气中满是愤怒与迷茫,眼底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母亲,他们怎么能这样?玉汐是我们的亲人啊!圭铮他……他怎么能说出那么冷血的话?”

苏氏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波澜。她看着儿子脸上交织的愤怒、困惑与委屈,心中轻轻叹息。她知道,这是儿子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一课,是时候让他更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运行的某些法则,理解这深宅大院里生存的真相了。

她没有立刻评价圭铮的对错,也没有顺着儿子的话去斥责大伯父一家,只是转身走向书架,从一排排书卷中取下一本《左传》,翻到其中一页,递到圭锦面前:“锦儿,你先看看这个故事。”

圭锦茫然地低下头,目光落在书页上——是《郑伯克段于鄢》。他自幼饱读诗书,这个故事自然烂熟于心:郑庄公即位后,弟弟共叔段得母亲姜氏偏爱,不断扩张势力,密谋造反。郑庄公对此心知肚明,却始终隐忍不,一次次纵容共叔段的野心膨胀,直到共叔段修筑城邑、囤积粮草,罪行昭彰、人心尽失之时,才一举出兵,将其彻底铲除,平定了叛乱。

“母亲,这是……”圭锦不解,不明白母亲为何此刻让他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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